文学嚣・文化点蚤 统治堡垒与民权摇篮 浅析中西方古代城市文化的异同 唐巍人 （四ＪｉＩ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四ＪｉＩ成都６１００６４） 摘要：由小农经济发展而产生的中国传统城市是集权统 治的核心，可以说是统治阶级特权的堡垒．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 会中起到了稳固统治维护特权的作用：而由商品经济产生的西方 传统城市是于封建之外的集团．是近代民权产生的摇 篮，也是推动社会现代化的中坚。而两者的巨大差异则是源于中 西方社会经济结构、城市居民构成和城市文化发展等多方面的不 同．而这种差异也影响到近代中西方现代化的进程。甚至改变了 中西方历史上的力量强弱对比．影响了世界历史的面貌和发展 关键词：城市；中西方；封建；民权；差异 中图分类号：１２５４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２１１１（２０１Ｏ）１０—０２７６—０２ 城市是社会文明发展进步的标志，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 文化的中心所在，也是人口密度相对较大的地区．集中反映了一 个国家或民族的精神风貌和文明样态。施宾格勒就曾这样评价 道：“人类所有伟大文化都是由城市所产生的，世界历史就是城市 的历史、市民的历史，这就是世界史的真正标准。”…把中西方古代 传统城市文化进行比较研究，可以从一个文化集中点看到东西方 两种文明在现代工业文明曙光到来之前的社会和民族性格， 这对于中西方文化比较和历史发展比较研究都具有重要意义。 中国的城市并不是通过市场交易自然而然地形成的．而多是 通过行政命令兴建并发展起来的。巾国封闭的地理环境，超稳定 的小农经济使中国很早进入封建社会，又很晚进入工业社会。中 国封建社会比欧洲长近一千年．在两千多年的漫长封建社会中， 城市不仅缺少促使发展新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积极因素．甚至还 是封建保守势力的核心堡垒，因为封建帝王、官僚、世家大族、富 商豪绅等特权阶层几乎都集中在城市。中国古代的城市成为统治 农村并居于农村之上畸形发展的产物。所以中国传统城市的格局 变化小，发展缓慢，从中几乎找不到现代文明的因素。 西方的城市起源于公元前８００年左右的古希腊城邦文明。无 论是古希腊、罗马时代还是中世纪后期的复兴．西方的城市几乎 都是商品经济的载体．故任何商品经济繁荣的时代．也就是城市 经济发展的时代。因此“城市的兴起标志着封建经济结构分解的 开始。同时，这不仅使具有商业精神的新兴的市民阶级代表了一 种进步的、的社会力量，而且以市场为中心、以契约为纽带的 商品生产和交换也代表着一种新的社会秩序。城市中商品经济的 发展促进了城市本身的繁荣并开拓了市民阶级从卑微地位上升 为资产阶级的道路，然而更重要的是商业精神孕育和启迪了政治 意义上的平等自由观念。”［２ 从这个意义上讲，西方的城市就是现 代民权的摇篮，是引领西方由传统社会走向现代社会的桥头堡和 主要阵地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中国传统城市是主义集权的坚固 堡垒，源于农村的发展却又凌驾于广大农村之上实施统治：而两 方传统城市则是孕育平等民主自由的民权摇篮．源于于封建 ．２７６．文学界 之外的商品经济贸易．日后则成为取代封建制度开启现代社 会的力量中心。那么同样是城市，为何中西方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甚至向两个相反的方向发展呢？从文化比较的角度来看，影响中 西方城市文化性质的因素是多方面的，但归结起来有以下三点。 １社会结构差异 中国自秦以来其封建异常稳固，各朝各代被认为是贤能 的君主臣子都致力于“江山社稷”——如何整齐划一地统治以小 农经济为主的中国广大农村，无论是对外征伐、兴修水利，还是镇 压内乱、祭天祭祖．都是为了能保证农业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发 展。只有农业的发展，才能缓解人口压力，才能使百姓安于被统 治，封建特权阶层才能安然坐江山。这样，封建特权阶层以政治方 式促使农村劳动力兴修高于村庄的城市．并以农村中的赋税地 租、盐铁茶税、农副产品、手工产品为城市的消费来源，而且以市 场交易的形式获取其它异域异国的消费品。而且中国的军事力量 主要集中在城市，一片农村地区往往需要其中心城市的武装来保 卫。所以，中国的传统城市是封建制度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农村是城市的经济来源，城市是农村的政治军事保障，两者相互 依存，形成坚固的统治格局。 而西方的城市则于封建之外．是封建特权触及不到 的自由乐园。甚至有时候，以领主庄园和贵族城堡为主要阵地的 封建王权还会从经济上和军事上寻求城市的帮助，如通过税收和 借款来维持贵族生活或征战的开销．请求城市提供武装来保卫城 堡，使其不受外敌侵犯或农奴等。有的国家甚至是依靠 城市力量才从封建走向集权的。但城市绝不是王权的附 庸，其为王权提供帮助也是要得到相应回报的，国家要因此而实 行“重商主义”．采取殖民制度、国位制度、苛税制度、保护制 度等各种方法．竭力支持市民阶级的活动。英法的市民阶级还是 在王权的保护下得到迅速成长。所以，当城市力量尚未强大时，其 与封建王权是相互利用的结盟关系。“而当１１世纪以后，随着新 航路开辟，海外贸易繁荣起来，殖民时代到来，而后工业的兴盛使 城市市民力量大增，他们开始以平等民主为旗帜反抗封建王权， 直到逼其妥协放权立宪或干脆将其推翻。”（３ Ｊ 所以，西方传统城市和封建王权是两条平行路线，当城市力 量不足时可以与王权共存共荣，一旦城市力量充足便要革除封建 制度迎来现代社会的曙光。 ２居民构成差异 中国传统城市中居民的等级划分十分严格．最上层是皇室成 员、诸侯王室、朝廷臣僚将领等，其次是地主豪绅、富商员外、世家 名门等，再次是为其服务的塾师、兵士、差役、厨子、摊贩、娼妓、工 匠、戏子、仆僮等。传统中国的“城市特权”授予地方诸侯或官僚王 公个人，是为封地，而不是像西方那样，以一纸特许状，将城市的 治理权授予市民，而市民也因为商业贸易和工业投资成为真正的 文学暑・文化冀蚤 市民。虽然中国城市中也不乏市场交易，但其所占经济比重从来 都不能与地租赋税等量齐观。等级制度的严格和稳固反映了中国 纪大学已发展到８５所。这些大学除学习教会法外，主要课程是学 习文法、修辞、逻辑、算术、几何、天文、音乐七种科目，称为“自由 城市是封建制度的集中营。而且其居民构成使中国城市根本不能 产生区别于封建小农经济的新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城市中的居 民由上至下，各司其职，各行其是，与广大村庄中的农民依存共 七艺”。从学科名称上看，中世纪的大学是文理兼习，且非教会的 科学方面的内容较多。中世纪大学的突出贡献是培养造就了一大 批时代的巨人，如文艺复兴时代簿伽丘、哥白尼、布鲁诺、伽利略， 以及宗教改革运动中向封建神学挑战的斗士马丁？路德、闵采尔、 加尔文等。而平民文化也渐趋人文主义、享乐主义和拜金主义，这 些文化思想虽然并不一定完全合理．但在当时反对封建特权思想 和宗教禁欲主义的大环境中无疑具有积极和进步的意义。而且这 处。使中国封建制度异常稳固，丝毫看不出现代文明的曙光。 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从中世纪的农奴中产生了初期城市 的城关市民，从这个市民等级中发展出最初的资产阶级分子。” 诚然，西方传统城市的居民主要以市民阶层为主，没有严格的等 级划分。城市通过与封建主的斗争，获得了高度自治权，城市居民 享有财产、婚姻和居住自由，并实行共和制，民主选举行政领导。 些思想还促使了一大批城市居民投身到航海冒险、殖民商贸、工 商经营和市场消费、文化沙龙等活动中去，这对于西方由传统的 在中世纪后期，西方甚至出现了城市共和国。“市民主要从事商品 经济生产活动，而商品经济是瓦解自然经济的有力因素，因此，市 民是一个进步的力量，随着市民经济力量逐渐增长，其 性１３益增强。” ４ 资本主义文明，在本质上是城市文明，是商业文明，也是海上 文明．城市市民与现代资本主义的兴起有着本质的内在的联系。 城市居民的自由竞争、天生平等、民选等现代理念也在资产 阶级的推动下传遍了整个西方社会，成为推动西方社会现代 化的主力军。 ３城市文化差异 中国的城市文化领域始终未能打开僵化沉闷的局面。隋 创的科举制虽然比西晋时的“九品中正制”进步，但都将读书人牢 固地束缚在“四书五经”之中。唐代虽设有“六学”——国学、太 学、四门、律学、书学、算学，但仍以研读儒家经典为主，目的为了 适应猎取功名。读书人只会埋头“四书五经”，写空洞的八股文，致 使知识阶层大多成为“与之交谈，两目瞠然，舌木强不能对。” ５ 的 书呆子。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文化人追求的主要是做官，官本位 思想较浓。虽然在唐宋元及以后，所谓的“市民文化”也在一定程 度上兴起，出现了传奇演义、白话唱本、坊间杂谈和经学、诗文、小 说、戏曲、曲艺、民间歌谣、说书等高雅文化和通俗文化形式。但纵 观全局．这些仍然是当时封建特权阶级的文化消费和享受的新方 式而已．当然也不乏有文人艺人以此为途径，希望和上层结交希 望跻身名流，但其中为普通平民服务，彰显平民价值的世俗文化 所占比重较少，多是讲述奇闻异事、描绘历史君臣、赞颂才子佳人 的作品，难以找到类似西方市民文化中的民主自由的影子。 西方传统城市文化则与之不同，从ｌ１世纪开始，西欧城市中 兴起了中世纪大学，这就是最早诞生在意大利的波伦亚大学，此 后英、法、德等国的城市均纷纷建立大学，到１５世纪时，西欧中世 特权社会转向现代的民权社会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综上所述，由小农经济发展而产生的中国古代传统城市是专 制主义皇权统治的核心，可以说是统治阶级特权的堡垒，在中国 漫长的封建社会中起到了稳固统治维护特权的作用。这也是毛主 席在新民主主义时采用“农村包围城市”方针的根源：而由商 品经济产生的西方传统城市是于封建之外的集团。是近 代民权产生的摇篮，也是推动社会现代化的中坚，故文艺复兴、法 国大、启蒙运动等都集中在城市。而两者的巨大差异则是源 于中西方社会经济结构、城市居民构成和城市文化发展等多方面 的不同．而这种差异也影响到近代中西方现代化的进程，甚至改 变了中西方历史上的力量强弱对比，影响了世界历史的面貌和发 展。所以，中西方城市的比较研究对于中西文化比较具有重要意 义，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话题。 关注城市，可知进退；探寻差异，能晓得失。 参考文献 ［１］施宾格勒．西方的没落：第２卷上册［Ｍ］商务印书馆１９６３ 年版，第７页 ［２］张南，周义保．中西古代城市起源比较研究［Ｊ］．江汉论坛， １９９１，（１２）． ［３］Ｂ．Ｉｙｏｎ．Ａ ｃｏｎｓｔｉｔｕｔｉｏｎａｌ ａｎｄ Ｌｅｇａｌ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Ｍｅｄｉｅｖａｌ Ｅｎｇｌａｎｄ［Ｍ Ｊ．ＮｅｗＹｏｒｋ，１９５０． ［４］［美］伯尔曼．法律与．贺卫方等译［Ｍ］中国大百科全 书出版社１９８３年版。第３９４页 ［５］［美］黄仁字．资本主义与二十一世纪［Ｍ］三联书店１９９７ 年版，第６２页 唐巍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汉语国际教育专业 文学界．２７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