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四经
1973年轰动世界华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是《黄帝四经》在湖南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中出土了。
《黄帝四经》包含四部经典:《经法》、《十大经》、《称经》、《道原经》。 起源于战国,盛行于西汉初期的“黄学”即《黄帝四经》,曾是百家学术之林。在司马迁写《史记》时,也未看到。致使黄学被淹没了五千余年都没有被历代史学者重视。西汉时期流行的“黄老”思想,在中国思想史上一直是个谜。现在《黄帝四经》出土,经过今人唐兰先生考证后,确认《黄帝四经》不是伪书,是几千年来出土轩辕黄帝第一本书。这是一部“治国之本”的书,它由四篇文章组成。这就为海内外黄帝子孙重新认识黄帝、黄帝思想提供了可靠的史料依据。轩辕黄帝不再是传说人物,而是实实在在的历史人物。
93岁的台湾史学家王寒生先生,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喜讯,恨不得一下飞回大陆,一睹为快。但当时海峡两岸还未通邮,无法看到真迹。几经周折,通过日本才搞到《黄帝四经》影印件,王寒生先生如获至宝,夜以继日,呕心沥血,先后花近四年时间将《黄帝四经》译出来,于一九七六年在台湾龙华出版社出版,王老先生在他自写的序言里庄严宣告:“读罢四经,我们认识了修道之门径,更提高了人生境界。如果我们仍然是懵懵懂懂,那就不可挽救了。纵然再读书万卷,也无济于事。在四千年前,我祖已经打开了宇宙奥妙之门,指出了一条上进大道,今日能读到宝贵经典,是如何幸福!”又云:“黄帝四经出土,如老祖再降人间,这是可幸的,凡是黄帝子孙们,全当雀跃鼓舞。”
时隔十六年,大陆余明光先生于1989年也把“黄帝四经”进行了注释,由已故的周谷城先生题写书名“黄帝四经与黄老思想”,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余明光先生在书的“前言”里写到:“黄学被淹没了两千余年都不为人所重视,与此联系的西汉初期流行的“黄老”思想,在中国思想史上一直是个谜!1973年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黄帝四经’,这就为我们研究和恢复这个学派在历史上的地位,重新认识‘黄老’思想,提供了可靠的史料依据。
司马迁写《史记》时,并未看到过《黄帝四经》,原因是他生在汉武帝时代(景帝是文帝之子,武帝之父,在位十六年),天汉年间司马迁为李陵事件,触怒了汉武帝,被腐刑下狱,其父司马炎正在朝中出任太史令,父子二人同朝为官。那时,司马迁才三十多岁,而《黄帝四经》已入土二十七年了。所以说,司马迁写《史记》时,
并没有看到过《黄帝四经》。只是按当时的传说写下“五帝本纪”,排在《史记》开宗明义第一篇。
编辑本段《黄帝四经》《老子》《庄子》差别
战国之时,有儒、墨、道、法、阴阳、名、纵横、杂、农等思想流派,而道家为其中重要一派。然而,战国道家的思想,并不是同一的。这其中,尤以《黄帝四经》、《庄子》、《老子》思想的差异为具有代表性。
一、《黄帝四经》《老子》《庄子》为战国道家著作
罗根泽研究先秦及战国诸子,有《战国前无私家著作说》一文,称:“遍考周秦古书,参以后人议论,知离事言理之私家著作始于战国,前此无有也。”其实证凡四:一曰战国著录书无战国前私家著作。二曰《汉书·艺文志》所载战国前私家著作皆属伪托。三曰《左传》、《国语》、《公羊传》、《榖梁传》及其他战国初年书不引战国前私家著作。四曰春秋时所用教学者无私家著作。《汉书·艺文志》所载道家著作,出于后人增益或托名战国前人著述者,包括《伊尹》、《太公》、《辛甲》、《鬻子》、《管子》、《文子》、《黄帝四经》、《黄帝铭》、《黄帝君臣》、《杂黄帝》、《力牧》等,罗根泽一一辨析,皆证明当出于战国时代。(注:见罗根泽《诸子考索》。) 《汉书·艺文志》道家有《黄帝四经》一书,久已失传,1973年出土于长沙马王堆汉墓,西汉人每每“黄老”并举,则《黄帝四经》于黄老学之重要性,当不在被当作老子学说的《道德经》之下。《黄帝四经》不是传说中的黄帝所著,其成书大约在战国中期,约公元前四世纪左右。(注:参见《考古学报》1975年1期唐兰《马王堆出土〈老子〉乙本卷前古佚书研究》与2期龙晦《马王堆出土〈老子〉乙本前古佚书探原》,以及余明光《黄帝四经与黄老思想》。)《淮南子·修务训》曰:“世俗之人,多尊古而贱今,古为道者必托之于神农、黄帝而后能入说。”《黄帝四经》是战国时托名黄帝的众多著作之一。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曰:“庄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尝为蒙漆园吏,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庄子是战国中期宋国蒙人,曾做过漆园吏,其生活时代大约在公元前369年至公元前286年左右。《汉书·艺文志》曰:“《庄子》十二篇。”今存三十三篇,其中包括内篇七,外篇十五,杂篇十一。内篇当是庄子自著,外、杂篇中多有出自庄子后学之手的著作,但也基本上代表了庄子道家的思想,这已是学术界的共识。
《道德经》即《老子》,传说为老子所作。《史记·老子韩非列传》曰:“老子者,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聃,周守藏室之史也。……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著书。’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或曰:老莱子亦楚人也,著书十五篇,言道家之用,与孔子同时云。盖老子百有六十余岁,或言二百余岁,以其修道而养寿也。自孔子死之后百二十九年,而史记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始秦与周合,合五百岁而离,离七十岁而霸王者出焉。’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老子,隐君子也。老子之子名宗,宗为魏将,封于段干。宗子注,注子宫,宫玄孙假,假仕于汉孝文帝。而假之子解为胶西王太傅,因家于齐焉。”
司马迁“采经摭传,分散数家之事,甚多疏略,或有低梧”,(注:见《汉书·司马迁传》。)其论老子,即为一例。究竟老子是李耳、老莱子,还是周太史儋,司马迁未作考证。言老子寿命,竟至二百余岁,这说明在汉初,老子其人之事迹已难以确论。司马迁引《庄子》“寓言”关于孔子问礼老聃之事,以为史实,(注:《庄子》之《德充符》、《天地》、《天道》、《天运》诸篇有关于孔子问礼老子之事。《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及《礼记·曾子问》也有转载。)为我们考察老子制造了障碍。但是,无论老子是谁,时代有多早,《道德经》成书却不得早于战国,这是梁启超、顾颉刚等人早已指出过的。(注:梁启超《梁任公学术演讲集》第一辑《评胡适之〈中国哲学史大纲〉》。《古书真伪及其年代》,顾颉刚《古史辩》第一册。)蒋伯潜先生认为“《老子》之为战国时人掇拾荟萃而成”,(注:《诸子通考》下编第七章。)《诸子通考》为此而举六证,其一曰:《论语》记言,有某曰,而《老子》无,《论语》更古。其二曰:《论语》、《墨子》、《孟子》不及老子,而《老子》却反儒墨,《老子》当晚于《墨子》、《孟子》。其三曰:《老子》比《论语》更多重见迭出之语,非一人自著。其四曰:《论语》无韵,《孟子》韵语极少,而《老子》韵语极多,类似《尚书》之《洪范》,《易传》之《文言》、《系辞》,议论文用韵语,当较晚。其五曰:《老子》曰:“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也。”《庄子·知北游》引黄帝之言曰:“故曰: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礼者,道之华而乱之首也。”孔子讲仁,孟子讲义,荀子讲礼,此语出自战国末世,而托言黄老,因而《老子》成书最早同于《庄子》,甚至在《庄子》之后。其六曰:《老子》语多并见于《庄子》,且多杂法家、兵家、纵横家之言,明系杂集而成。“据此六证,可以断定《老子》决非出于一人,作于一时,而为战国时人条录道家传诵之格言,(《老子》中韵语,当为口耳相传之格言。)采自他书之精语,荟萃成书。”(注:《诸子通考》下编第七章。)钱穆《再论老子成书年代》一文也指出,“就《老子》书中对政治社会所发种种理论而推测其当时之背景,则其书颇似战国晚年之作品”,“今《老子》书中思想,明与庄周、公孙龙、宋钘诸家相涉;其书似可出诸家后。乃有兼采诸家以成书之嫌疑也”。(注:钱穆《老子辨》。)余明光以帛书为根据,认为“它是老子后学根据老子的思想和道家的学说不断增益编纂而成的,要不然就不会在帛书中出现前后重复和矛盾的现象”。又说“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一语所云“三十辐共一毂”之车子,通过考古发掘,证明是战国才出现的,其成为车子之定制,“还是战国中后期的事”;证明“万乘之主”之说法,只能出现于七国争雄之时,而春秋诸侯兵车至多不超过五千乘。(注:见余明光《黄帝四经与黄老思想》第四章。)又《道德经》曰“偏将军居左,而上将军居右”,“偏将军”、“上将军”之名出现于战国。有人认为此段文字非《道德经》原文,为后人增入,而帛书《德道经》却有此章。证明此章属《道德经》原文。这些证据都说明《道德经》之出现,当在战国中晚期。 二、《黄帝四经》《道德经》《庄子》的主要思想存在差别
《黄帝四经》一书,分为《经法》、《十六经》、《称》、《道原》四篇。《经法》主要是讲治国必须依靠法制,《十六经》是关于政治、军事斗争的策略问题,《称》
讲施政、行法必须权衡度量,区分轻重缓急,《道原》则主要讲宇宙观。其建立学术的出发点是教导君主如何用“道法”统治百姓。
《经法》九节,其一《道法》认为,“道生法”,治国必须依靠法制,强调道及法的重要性。其二《国次》强调刑罚举措的得当和遵循自然法则,其三《君正》强调收买民心及合民意,要“从其俗”,“用其德”,使“民有得”,然后可以“发号令”,“以刑正”,“民畏敬”,“可以正(征)”。“发号令”是让民“连为什伍”,“以刑正”是“罪杀不赦”,“可以正(征)”是“民节死”。要用民,必须行德杀、刚柔之道。其四强调君臣各守本分,以主强臣弱生六顺,主弱臣强生六逆,六顺则大治,六逆则大乱。其五《四度》强调不失本,不失职,不失天,不失人,反对“君臣易立(位)”之“逆”,“贤不宵(肖)并立”之“乱”,“动静不时”之“逆”,“生杀不当”之“暴”,认为“逆则失本,乱则失职,逆则失天,〖暴〗则失人”,“审知四度,可以听天下,可以安一国”。其六《论》强调君主“天天”,“重地”,“顺四时之度”,察刑名,知情伪。其七《亡论》,主要讲亡国之原因,认为“一国而服六危者灭,一国而服三不辜者死,废令者亡。一国之君而服三壅者,亡地更君。一国而服三凶者,祸反也”。六危指嫡子代父行事,大臣为主,谋臣有异志,听诸侯之废置,左右亲信比周壅塞,父兄党朋不听号令。三不辜指妄杀杀贤,杀服民,刑无罪。三壅指内位胜,外位胜,内外勾结孤立君主:从中令外,从外令中,惑贼交诤;一人主擅主,蔽光重壅。三凶指好凶器,行逆德,纵心欲。其八《论约》强调顺天常,审刑名。其九《名理》强调“审其名”,“正道循理”,“虚静公正”,“重柔”而不重刚。
《黄帝四经》四篇,其内容主要是出于君主统治术总结经验的目的,因此,其思想以致治术为中心。《黄帝四经》倡导文武并用,刑德兼行的道法、法术思想,最突出表现在《经法》一篇中,而其余三篇,也进一步发挥这种思想,如《十六经》认为德与刑之间,“先德后刑,顺于天,即从天道出发,宣扬德刑统一,以德为主的刑罚观。
《黄帝四经》倡导虚柔无为之道,《经法》所谓“执道者之观天下也,无执也,无处也,无为也,无私也”,则是把无为与法术相结合,如此无为,实为有为,所以《十六经》曰:“欲知得失,请必审名察形(刑),形(刑)恒自定,是我愈静;事恒自施,是我无为。”又曰:“卑约主柔。”即以无为而达到无不为,以卑弱守雌以实现以柔克刚之目的。
《黄帝四经》也强调民心之重要,《经法》曰:“人之本在地,地之本在宜,宜之生在时,时之用在民,力之用在节。知地宜,须时而树,节民力以使,则财生。赋敛有度则民富,民富在有佴(耻),有佴则号令成俗而刑伐(罚)不犯,号令成俗而刑伐不犯,则守固单(战)朕(胜)之道也。……审于行文武之道,则天下宾矣;号令阖于民心,则民听令;兼爱无私,则民亲上。”《称》曰:“宫室过度,上帝所恶。”但这并不能改变其使民听令,使民亲上的目的。其中的柔术阴道,正是其强调道法之意义所在。
《庄子》一书,以内七篇为最重要。其建立学说的出发点是缘于社会现实黑暗,人民应该按照道的法则,即无为的原则混世,以保存生命。自《逍遥游》至《应帝王》
七篇,各有主旨,又互相联系,《逍遥游》主张人通过“无己”,“无功”,“无名”,而达到“无待”的悠闲自得,无拘无束的境界。《齐物论》认为客观事物是不分彼此,本质上是同一的,而人们关于是非彼此之争论,皆出于成见执着,所谓“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庄子认为,儒墨名辩之是非、概念的争论,是没有认识到对立中的同一性,爱憎出于是非,是非出于界限,界限由于物的形成,而物产生于无物,成亏、爱憎、是非,彼此之对立归源于虚无,因此,不称之道,不辩之言,不仁之仁,不谦之廉,不害之勇,以及不用之用,才是真正的道、辩、仁、廉、勇、用。人们之所以不能达到真正的同一,是源于有身有我,因此,“吾丧我”,使形如“槁木”,而心如“死灰”,则可接近真道。《养生主》强调“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即人处世要把握养生之道,善于权衡善恶名刑之分,不求名,也不致刑,沿着中庸,准确,无富贵名誉、罪恶刑罚的道路,“依乎天理”,“以无厚入有间”,“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人间世》是针对社会现实谈人生哲学。“方今之时,仅免于刑焉。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这是庄子对当时社会现实的基本看法。“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这是庄子对个人力量的客观估计。庄子认为,在乱世,靠一个人的力量要改变社会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是顺世,通过“心斋”的方式,达到虚心的境界。“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虚为道之所在,而虚心,即是心斋。“虚”的应用,便是“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养中”,“无迁令,无劝成”,不有任何思想和主张,“彼且为婴儿,亦与之为婴儿;彼且为无町畦,亦与之无町畦;彼且为无崖,亦与之为无崖”。《德充符》强调人之道德充实,则最为高尚,道德充实的标志不是外在的形体、名誉、情感,而是内心中能齐同万物,超越名利情感,是非好恶。《大宗师》强调师法天道,天道为万物之大宗师,人之修道,应“知天之所为”,“古之真人”,是天道的化身,“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古之真人,忘怀于物,淡情寡欲,不计生死,随物而变,应时而行,与天合一。要达到古之真人的境界,要超脱生死界线,忘仁义礼乐,最后达到“坐忘”,即“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职”。《应帝王》强调如果人作为帝王而治天下,则应以无为为根本,“立乎不测,游于无有”,而不能靠才能智慧。
概括而言,《逍遥游》是绝对自由,《齐物论》是一切平等,《养生主》是养生之道,《人间世》是处乱世之情,《德充符》是不言之教,《应帝王》是无为之治,包括了日常修养、处事、为政诸方面。
值得指出的是,与黄老之立足于君主不同,庄子的出发点在于普通的个人,是教导普通民众如何地处世,而能躲避君主政治的迫害。因此,其思想深处,包含着对现实社会的深刻批判,对民众的受奴役、受迫害地位的深刻同情;而倡导绝对自由,一切平等,自然无为,正是庄子对抗“有为”社会罪恶的方式。庄子通过对“心斋”、“坐忘”、“吾丧我”的描述,使我们清楚地看出了他的“顺世”论实际是以顺世反抗社会;通过对是非、彼此、爱憎的否定,而表达了对现实价值观、是非观、道德观的否定;庄子之人生哲学,首先是为每一个个人着想,即“为我”,肯定作为一个个人生存于社会不受
侵害的权利;其“绝对自由”,是肯定人在思想上具有自由的尊严,通过肉体上的忘我,摆脱现实束缚,而达到无束缚。
《庄子》一书,也体现了庄子的理想社会模式,《马蹄》提到“昔赫胥氏之时,民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游,民能以此矣。”在这种原始的政治状态下,人民无所为而充满了幸福。所以,庄子认为理想的社会应如赫胥氏之世一般:“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彼民有常性,织而衣,耕而食,是谓同德;一而不党,命曰天放。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视颠颠。当是时也,山无蹊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是故禽兽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夫至德之世,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素朴而民性得矣。”《胠箧》言“至德之世”,“民结绳而用之,甘而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之音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若此之时,则至治矣。”可以看出,庄子学派之理想虽是保守的、复古的,但此复古体现了对原始素朴、自然而平等、民众幸福的渴望,就其本质来说,蕴含着积极进步之思想。
《道德经》反对一切人类文明的成果,认为文明导致社会堕落,所以对以儒家为代表的传统道德观和价值观之批判不遗余力。上篇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道德经》反对人类文明,是与主张政治的“无为”相联系的。所以,上篇又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己;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己”;“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下篇云:“圣人之言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不欲而民自补’”;“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圾?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在作者看来,天下所见之美,必引来恶;众人所誉之善,必有不善。尚贤,贵难得之货,欲望,是社会混乱的根源。《道德经》也反对苛民之政。“闷闷”之政是所谓“无形无名无事无政可举”,“察察”之政则“立刑名,明赏罚以检奸伪”。又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尽管《道德经》也关心人民,如说:“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如此,“无为”是反对统治者贪婪的武器。又上篇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下篇云:“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道德经》之批判统治者之“不仁”,倡导尊重“百姓心”之旨,是很明白的。但是,《道德经》的根本出发点仍然是治民。《道德经》反对一切有为的追求的目的,是希望通过无为的方法,实现君主顺利统治,欲民之愚昧无知而使民自化、自正、自富、自朴。因此,《道德经》的立场是反人民的。《道德经》的无为是一种阴谋术。所以,上篇曰:“致虚极,守静笃”;“知其雉,守其
雌”;“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以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下篇曰:“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古之善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恶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守虚守静守雌守柔弱,用奇用正用无事,千言万语归结为一句话,就是愚民。 三、战国道家存在黄老与庄子的不同
《汉书·艺文志》把《黄帝四经》、《庄子》、《道德经》都列入道家,这是因为他们都把“道”看作是其理论赖以建立的基础和最高原则。但除此之外,他们的差异却是非常大,而且,有时候有根本性的区别。《庄子·天下》评论关尹、老子的学术云:“以本为精,以物为粗,以有积为不足,淡然独与神明居。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关尹、老聃闻其风而悦之。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以太一,以濡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关尹曰:‘在己无居,无形自著。’其动若水,其静若镜,其应若响。苟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进失,未尝先人而常随人。老聃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人皆取先,己独取后。曰:‘受天下之垢。’人皆取实,己独取虚。‘无藏也故有余。’岿然而有余。其行身也徐而不费,无为也而笑巧。人皆求福,己独曲全。曰:“苟免于咎。’以深为根,以约为纪。曰:‘坚则毁矣,锐侧挫矣。’常宽容于物,不削于人。虽未至于极,关尹、老聃乎,古之博大真人哉!”这里,作者虽然极力推崇关尹、老聃虚怀若谷,淡然神明,无为无实,曲全无福,但认为关老并未达到真正的真理之高度。庄周则是另外一个样子。《庄子·天下》又曰:“寂漠无形,变化无常,死与?生与?天地并与?神明往与?芒乎何之?忽乎何适?万物毕罗,莫足以归。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庄周闻其风而悦之。……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不遣是非,以与世俗处。……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其于本也,弘大而辟,深闳而肆;其于宗也,可谓稠适而上遂矣。虽然,其应于化而解于物也,其理不竭;其来不蜕,芒乎昧乎,未之尽者。”《庄子·天下》的主旨在于说庄周之学是战国学术的顶峰,以关尹、老聃“博大真人”而“未至于极”,不尊崇,这说明庄子学说与老子学说,有联系也有区别,而且,庄子学说是比老子学说更趋极端的。
《汉书·艺文志》曰:“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术也,合于尧之克攘,《易》之谦谦,一谦而四益,此其所长也。及放者为之,则欲绝去礼学,兼弃仁义,曰:独任清虚可以为治。”道家是战国诸子中重要一派,其学说本来就有“南面”与“放者”之分。《黄帝四经》与《道德经》立论的出发点是君主,所以应是所谓“南面之术”,重法术;庄子之学,是“放者”所为,绝礼学仁义,而任清虚。《黄帝四经》与《道德经》虽主流相同,但《道德经》对现实社会道德的批判,对传统价值观的否定,却是《黄帝四经》民不及。《道德经》的这个特点,使它和《庄子》有了相似的地方。汉初,黄老之学盛行,而太史公司马谈《论六家要旨》云:“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师,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史记·太史公自序》云:“太史公
学天官于唐都,受《易》于杨何,习道论于黄子。”其学博,又谙道论,其云道兼阴阳、儒、墨、名、法,又随时变化,是言道家本有阴阳、儒、墨、名、法之内容。其曰道之无为无不为,虚无因循,则涉及治术,参《汉书·艺文志》所云“南面之术”,我们可以肯定地推断,这里所谓道家,主要是指黄老之学,而非无为一派的庄子等人。 陈柱《诸子概论》分道家之流派为四种,即有为派,无为而无不为派,无为派,无不为派。有为派包括黄帝、伊尹、太公、鬻熊、管子等人被伪托的著作;无为而无不为派为《老子》,无不为即有为,所以黄老之学近似;庄子任天,杨朱纵欲,《战国策·燕策》所记陈仲子遁世,皆属无为派,无为派虽与《老子》同有“无为”,但《老子》通过“无为”而达到“无不为”,归结为有为,庄子则以“无为”为终极目的。“无不为派”是韩非子,已是法家了。《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论庄子之学曰:“其学无所不窥,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又论老庄申韩之不同曰:“老子所贵道,虚无,因应变化无为,故著书辞称微妙难识。庄子散道德,放论,要亦归之自然。申之卑卑,施之于名实;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极惨檄少恩。皆原于道德之意,而老子深远矣。”(注:《史记·老子韩非列传集解》曰:卑卑,“自勉之意也。”)太史公尊黄老,其以老子为“深远”,只是一家之言,不足为凭,但区分申不害、韩非子与庄子的差异而认为三人思想“原于道德之意”,即老子思想有自然、名实、法术之论,却是可供我们参考的。陈柱之言“庄、韩两家之学皆出于老子。……然庄则持绝对放任主义,韩则持绝对干涉主义,殆如冰炭之不相同焉。”“质而论之,老子之言多两端,而庄、韩各执其一。”(注:见陈柱《老学八篇》)也就是说,老子学说,兼有干涉主义与自由主义两方面,而庄子则去干涉主义,独任自由主义。由于我们认为《道德经》不得早于《庄子》,所以,我们可以肯定《庄子》思想不是来自《道德经》,但我们不能排除《道德经》的自由主义来自《庄子》的可能性。而《韩非子》的干涉主义,与其说是来自《老子》,毋宁说更接近《黄帝四经》。《道德经》的思想,以“南面之术”为根本,而兼取《黄帝四经》及《庄子》观点,但主流在《黄帝四经》,因此有“黄老”之称。
中华第一书:《黄帝四经》含原文译文 2008年10月11日 星期六 上午 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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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四經 〔經法〕
〈道法〉〈國次〉〈君正〉〈六分〉〈四度〉〈論〉〈亡論〉〈論約〉〈名理〉 〔十大經〕
〈立命〉〈觀〉〈五正〉〈果童〉〈正亂〉〈姓爭〉〈雌雄節〉〈兵容〉 〈成法〉〈三禁〉〈本伐〉〈前道〉〈行守〉〈舜道〉〈名刑〉 〔稱〕 〔道原〕
〈經法〉 〈道法〉
道生法。法者,引得失以繩,而明曲直者也。故執道者,生法而弗敢犯也,法立而弗
敢廢也。故能自引以繩,然後見知天下而不惑矣。
虛無形,其寂冥冥,萬物之所從生。生有害,曰欲,曰不知足。生必動,動有害,曰
不時,曰時而背。動有事,事有害,曰逆,曰不稱,不知所為用。事必有言,言有害,曰
不信,曰不知畏人,曰自誣,曰虛誇,以不足為有餘。
故同出冥冥,或以死,或以生;或以敗,或以成。禍福同道,莫知其所從生。見知之
道,唯虛無有;虛無有,秋毫成之,必有形名;形名立,則黑白之分已。故執道者之觀於
天下也,無執也,無處也,無為也,無私也。是故天下有事,無不自為形聲號矣。形名已
立,聲號已建,則無所逃跡匿正矣。
公者明,至明者有功。至正者靜,至靜者聖。無私者智,至智者為天下稽。稱以權衡
,參以天當,天下有事,必有巧驗。事如直木,多如倉粟。斗石已具,尺寸已陳,則無所
逃其神。故曰:度量已具,則治而制之矣。絕而復屬,亡而復存,孰知其神。死而復生,
以禍為福,孰知其極。反索之無形,故知禍福之所從生。應化之道,平衡而止。輕重不稱 ,是謂失道。
天地有恒常,萬民有恒事,貴賤有恒位,畜臣有恒道,使民有恒度。天地之恒常,四
時、晦明、生殺、柔剛。萬民之恒事,男農、女工。貴之恒位,賢不肖不相放。
畜臣之恒
道,任能毋過其所長。使民之恒度,去私而立公。變恒過度,以奇相禦。正奇有立,而名
形弗去。凡事無小大,物自為舍。逆順死生,物自為名。名形已定,物自為正。 故唯執道者能上明於天之反,而中達君臣之半,密察於萬物之所終始,而弗為主。故能
至素至精,浩彌無形,然後可以為天下正。 〈國次〉
國失其次,則社稷大匡。奪而無予,國不遂亡。不盡天極,衰者復昌。誅禁不當,反
受其殃。禁伐當罪當亡,必虛其國,兼之而勿擅,是謂天功。天地無私,四時不息。天地
立,聖人故載。過極失當,天將降殃。人強勝天,慎避勿當。天反勝人,因與俱行。先屈
後伸,必盡天極,而毋擅天功。
兼人之國,修其國郭,處其廊廟,聽其鐘鼓,利其資財,妻其子女,是謂重逆以荒, 國危破亡。
故唯聖人能盡天極,能用天當。天地之道,不過三功。功成而不止,身危有殃。
故聖人之伐也,兼人之國,墮其城郭,焚其鐘鼓,布其資財,散其子女,裂其地土,
以封賢者。是謂天功。功成不廢,後不逢殃。
毋陽竊,毋陰竊,毋土敝,毋故執,毋黨別。陽竊者天奪其光,陰竊者土地荒,土敝
者天加之以兵,人執者流之四方,黨別者外內相攻。陽竊者疾,陰竊者飢;土敝者亡地,
人執者失民,黨別者亂,此謂五逆。五逆皆成,亂天之經,逆地之綱,變故亂常,擅制更
爽,心欲是行,身危有殃。是謂過極失當。 〈君正〉
一年從其俗,二年用其德,三年而民有得。四年而發號令,五年而以刑正,六年而民
畏敬,七年而可以正。一年從其俗,則知民則。二年用其德,則民力。三年無賦斂,則民
不倖。六年民畏敬,則知刑罰。七年而可以正,則勝強敵。
俗者,順民心也。德者,愛勉之也。有得者,發禁弛關市之正也。號令者,連為什伍
,選練賢不肖有別也。以刑正者,罪殺不赦也。畏敬者,民不犯刑罰也。可以正者,民死 節也。
若號令發,必廄而上九,壹道同心,上下不□,民無它志,然後可以守戰矣。號令發
必行,俗也。男女勸勉,愛也。動之靜之,民無不聽,時也。受賞無德,受罪無
怨,當也
。貴賤有別,賢不肖衰也。衣備不相逾,貴賤等也。國無盜賊,詐偽不生,民無邪心,衣
食足而刑罰必也。以有餘守,不可拔也;以不足攻,反自伐也。
天有死生之時,國有死生之正。因天之生也以養生,謂之文;因天之殺也以伐死,謂
之武:文武并行,則天下從矣。
人之本在地,地之本在宜,宜之生在時,時之用在民,民之用在力,力之用在節。知
地宜,須時而樹,節民力以使,則財生,賦斂有度則民富,民富則有佴,有佴則號令成俗
而刑伐不犯,號令成俗而刑伐不犯則守固戰勝之道也。
法度者,正之至也。而以法度治者,不可亂也。而生法度者,不可亂也。精公無私而
賞罰信,所以治也。
省苛事,節賦斂,毋奪民時,治之安。無父之行,不得子之用;無母之德,不能盡民
之力。父母之行備,則天地之德也。三者備,則事得矣。能收天下豪傑驃雄,則守禦之備
具矣。審於行文武之道,則天下賓矣。號令合於民心,則民聽令;兼愛無私,則民親上。 〈六分〉
觀國者觀主,觀家者觀父。能為國則能為主,能為家則能為父。凡觀國,有六逆:其
子父,其臣主,雖強大不王。其謀臣在外位者,其國不安,其主不悟,則社稷殘。其主失
位則國無本,臣不失處則下有根,國憂而存;主失位則國荒,臣失處則令不行,此之謂頹
國。主暴則生殺不當,臣亂則賢不肖并立,此謂危國。主兩則失其明,男女爭威,國有亂
兵,此謂亡國。
嫡子父,命曰上怫,群臣離志;大臣主,命曰雍塞:在強國削,在中國破,在小國亡
。主失位,臣不失處,命曰外根,將與禍鄰:在強國憂,在中國危,在小國削;主失位,
臣失處,命曰無本,上下無根,國將大損:在強破,在中國亡,在小國滅。主暴臣亂,命
曰大荒,外戎內戎,天將降殃:國無大小,有者滅亡。主兩,男女分威,命曰大麋,國中
有師:在強國破,在中國亡,在小國滅。
凡觀國,有六順:主不失其位則國有本,臣失其處則下無根,國憂而存。主惠臣忠者
,其國安。主主臣臣,上下不□者,其國強。主執度,臣循理者,其國霸昌。主得位臣輻
屬者王。
六順六逆乃存亡興壞之分也。主上執六分以生殺,以賞罰,以必伐。天下太平,正以
明德,參之於天地,而兼覆載而無私也,故王天下。
王天下者之道,有天焉,有地焉,有人焉,三者參用之,然後而有天下矣。為人主,
南面而立。臣肅敬,不敢蔽其主。下比順,不敢蔽其上。萬民和輯而樂為其主上用,地廣
人眾兵強,天下無敵。
文德究於輕細,武刃於當罪,王之本也。然而不知王術,不王天下。知王術者,驅騁
馳獵而不禽荒,飲食喜樂而不湎康,玩好嬛好而不惑心,俱與天下用兵,費少而有功,戰
勝而令行。故福生於內,則國富而民昌。聖人其留,天下其與。不知王術者,驅騁馳獵則
禽荒,飲食喜樂而湎康,玩好嬛好則惑心,俱與天下用兵,費多而無功,戰勝而令不行。
故福失於內,財去而倉廩空虛,與天相逆,則國貧而民荒。至聖之人弗留,天下弗與。如
此而又不能重士而師有道,則國人之國矣。 王天下者有玄德,有玄德獨知王術,故而天下而天下莫知其所以。王天下者,輕縣國
而重士,故國重而身安;賤財而貴有知,故功德而財生;賤身而貴有道,故身貴而令行。
故王天下者,天下則之。霸王積甲士而征不備,誅禁當罪而不私其利,故令天下而莫敢不
聽。自此以下,兵戰力爭,危亡無日,而莫知其所從來。夫言霸王,其無私也,唯王者能
兼覆載天下,物曲成焉。 〈四度〉
君臣易位謂之逆,賢不肖并立謂之亂,動靜不時謂之逆,生殺不當謂之暴。逆則失本
,亂則失職,逆則失天,暴則失人。失本則損,失職則侵,失天則飢,失人則疾。周遷動
作,天為之稽。天道不遠,入與處,出與反。
君臣當位謂之靜,賢不肖當位謂之正,動靜參於天地謂之文,誅禁時當謂之武。靜則
安,正則治,文則明,武則強。安則得本,治則得人,明則得天,強則威行。參於天地,
合於民心。文武并立,命之曰上同。
審知四度,可以定天下,可安一國。順治其內,逆用於外,功成而傷。逆治其內,順
用於外,功成而亡。內外皆逆,是謂重殃,身危為戮,國危破亡。內外皆順,功成而不廢
,後不逢殃。
聲華實寡者,庸也。順者,動也。正者,事之根也。執道循理,必從本始,順為經紀
。禁伐當罪,必中天理。背約則窘,達刑則傷。背逆合當,為若有事,雖無成功,亦無天 殃。
毋止生以死,毋禦死以生,毋為虛聲。聲溢於實,是謂滅名。極陽以殺,極陰以生,
是謂逆陰陽之命。極陽殺於外,極陰生於內。已逆陰陽,又逆其位,大則國亡,小則身受
其殃。故因陽伐死,因陰建生。當者有數,極而反,盛而衰:天地之道也,人之理也。逆
順同道而異理,審知逆順,是謂道紀。以強下弱,何國不克;以貴下賤,何人不得;以賢
下不肖,何事不治。 規之內曰圓,矩之內曰方,懸之下曰正,水之上曰平;尺寸之度曰大小短長,權衡之
稱曰輕重不爽,斗石之量曰少多有數,繩墨之立曰曲直有度。八度者,用之稽也。日月星
辰之期,四時之度,動靜之立,外內之處,天之稽也。高下不蔽其形,美惡不匿其情,地
之稽也。君臣不失其位,士不失其處,任能毋過其所長,去私而立公,人之稽也。美惡有
名,逆順有形,情偽有實,王公執之以為天下正。
因天時,伐天悔,謂之武。武刃而以文隨其後,則有成功矣,用二文一武者王。其主
道,離人理,處狂惑之位處而不悟,身必有戮。柔弱者無罪而幾,不及而趯,是謂柔弱。
剛正而強者臨罪而不究。名功相抱,是故長久。名功不相抱,名進實退,是謂失道,其卒
必有身咎。黃金珠玉藏積,怨之本也。女樂玩好燔材,亂之基也。守怨之本,養亂之基,
雖有聖人,不能為謀。 〈論〉
人主者,天地之稽也,號令之所出也,司民之命也。不天天則失其神,不重地則失其
根,不順四時之度而民疾。不處外內之位,不應動靜之化,則事窘於內而舉窘於外。八正
皆失,與天地離。天天則得其神,重地則得其根。順四時之度而民不有疾。處外內之位,
應動靜之化,則事得於內而舉得於外。八正不失,則與天地總矣。
天執一,明三,定二,建八正,行七法,然後施於四極,而四極之中無不聽命矣。蚑
行喙息,扇飛蠕動,無不寧其心,而安其性,故而不失其常者,天之一也。天執
一以明三
,日信出信入,南北有極,度之稽也。月信生信死,進退有長,數之稽也。列星有數,而
不失其行,信之稽也。天明三以定二,則壹晦壹明,壹陰壹陽,壹短壹長。天定二以建八
正,則四時有度,動靜有立,而外內有處。
天建八正以行七法:明以正者,天之道也;適者,天度也;信者,天之期也;極而反
者,天之性也;必者,天之命也;順正者,天之稽也;有常者,天之所以為物命也:此之
謂七法。七法各當其名,謂之物。物個合於道者,謂之理。理之所在,謂之順。物有不合
於道者,謂之失理。失理之所在,謂之逆。逆順各有命也,則存亡興壞可知也。 強生威,威生惠,惠生正,正生靜。靜則平,平則寧,寧則素,素則精,精則神。至
神之極,見知不惑。帝王者,執此道也。是以守天地之極,與天俱見,盡施於四極之中,
執六柄以令天下,審三名以為萬事稽,察逆順以觀於霸王危亡之理,知虛實動靜之所為,
達於名實相應,盡知情偽而不惑,然後帝王之道成。
六柄:一曰觀,二曰論,三曰動,四曰專,五曰變,六曰化。觀則知死生之國,論則
知存亡興壞之所在,動則能破強興弱,專則不失是非之分,變則伐死養生,化則能明德除
害。六柄備則王矣。三名:一曰正名立而偃,二曰倚名法而亂,三曰無名而強主滅:三名
察則事有應矣。
動靜不時,種樹失地之宜,則天地之道逆矣。臣不親其主,下不親其上,百族不親其
事,則內理逆矣。逆之所在,謂之死國,死國伐之。反此之謂順,順之所在,謂之生國,
生國養之。逆順有理,則情偽密矣。實者示人虛,不足者示人有餘。以其有事,起之則天
下聽;以其無事,安之則天下靜。名實相應則定,名實不相應則爭。名自命也,物自正也
,事之定也。三名察則盡知情偽而不惑矣。有國將昌,當罪先亡。 〈亡論〉
凡犯禁絕理,天誅必至。一國而服六危者,滅;一國而服三不辜者,死;廢令者,亡
;一國而服三壅者,亡地更君;一國之君而服三凶者,禍反自及也。上溢者死,下溢者刑
。德薄而功厚者隳,名禁而不匡者死。抹利,襦傳,達刑,為亂首,為怨媒:此五者,禍 皆反自及也。
守國而恃其地險者削,用國而恃其強者弱。興兵失理,所伐不當,天降二殃。逆節不
成,是謂得天;逆節果成,天將不盈其命而重其刑。贏極必靜,動舉必正。贏極而不靜,
是謂失天;動舉而不正,是謂後命。大殺服民,戮降人,刑無罪,禍皆反自及也。所伐當
罪,其福五之;所伐不當,其禍十之。
國受兵而不知固守,下邪恒以地界為私者保。救人而弗能存,反為禍門,是謂危根。
聲華實寡,危國亡土。夏起大土功,命曰絕理。犯禁絕理,天誅必至。六危:一曰嫡子父
,二曰大臣主,三曰謀臣外其志,四曰聽諸侯之廢置,五曰左右比周以壅塞,六曰父兄黨
以拂。六危不勝,禍及於身。三不辜:一曰妄殺賢,二曰殺服民,三曰刑無罪:此三不辜 。
三壅:內位勝謂之塞,外位勝謂之拂;外內皆勝則君孤直。以此有國,守不固,戰不
克。此謂一壅。從中令外謂之惑,從外令中謂之賊。外內遂爭,則危都國:此謂二壅。一
人擅主,命曰蔽光。從中外周,此謂重壅。外內為一,國乃更。此謂三壅。三凶:一曰好
凶器,二曰行逆德,三曰縱心欲:此謂三凶。
昧天下之利,受天下之患;昧一國之利者,受一國之禍。約而背之,謂之襦傳。伐當
罪,見利而反,謂之達刑。上殺父兄,下走子弟,謂之亂首。外約不信,謂之怨媒。有國
將亡,當罪復昌。 〈論約〉
始於文而卒於武,天地之道也;四時有度,天地之理也;日月星辰有數,天地之紀也
。三時成功,一時刑殺,天地之道也;四時而定,不爽不忒,常有法式,天地之理也;一
立一廢,一生一殺,四時代正,終而復始,人事之理也。
逆順是守,功溢於天,故有死刑。功不及天,退而無名;功合於天,名乃大成。人事
之理也。順則生,理則成,逆則死,失則無名。背天之道,國乃無主。無主之國,逆順相
攻。伐本隳功,亂生國亡。為若得天、亡地、更君;不循天常,不節民力,周遷而無功。
養死伐生,命曰逆成。不有人戮,必有天刑。逆節始生,慎毋戡正,彼且自抵其刑。
故執道者之觀於天下也,必審觀事之所始起,審其形名。形名已定,逆順有位,死生
有分,存亡興壞有處,然後參之於天地之恒道,乃定禍福死生存亡興壞之所在。是故萬舉
不失理,論天下無遺策。故能立天子,置三公,而天下化之:之謂有道。 〈名理〉 道者,神明之原也。神明者,處於度之內而見於度之外者也。處於度之內者,不言而
信;見於度之外者,言而不可易也。處於度之內者,靜而不可移也;見於度之外者,動而
不可化也。靜而不移,動而不化,故曰神。神明者,見知之稽也。
有物始生,建於地而溢於天,莫見其形,大盈終天地之間而莫知其名。莫能見知,故
有逆成;物乃下生,故有逆刑,禍及其身。養其所以死,伐其所以生。伐其本而離其親,
伐其與而敗其根。後必亂而卒於無名。
如燔如倅,事之反也;如遙如驕,生之反也。凡物群財,超長非恒者,其死必應之。
三者皆動於度之外,而欲成功者也,功必不成,禍必反自及也。以剛為柔者活,以柔為剛
者伐。重柔者吉,重剛者滅。諾者言之符也,已者言之絕也。已諾不信,則知大惑矣。已
諾必信,則處於度之內也。
天下有事,必審其名。名理者,循名究理之所之,是必為福,非必為災。是非有分,
以法斷之;虛靜謹聽,以法為符。審察名理終始,是謂究理。唯公無私,見知不惑,乃知
奮起。故執道者之觀於天下也,見正道循理,能與曲直,能與終始。故能循名究理。形名
出聲,聲實調和。禍災廢立,如影之隨形,如響之隨聲,如衡之不藏重與輕。故唯執道者
能虛靜公正,乃見正道,乃得名理之誠。 亂積於內而稱失於外者伐,亡形成於內而舉失於外者滅,逆則上溢而不知止者亡。國
舉襲虛,其事若不成,是謂得天;其若果成,身必無名。重逆以荒,守道是行,國危有殃
。兩逆相攻,交相為殃,國皆危亡。 〈十大經〉 〈立命〉
昔者黃宗,質始好信,作自為象,方四面,傅一心,四達自中,前參後參,左參右參
,踐位履參,是以能為天下宗。吾受命於天,定位於地,成名於人。唯余一人德乃配天,
乃立王、三公,立國置君、三卿。數日、曆月、計歲,以當日月之行。吾允地廣裕,類天 大明。
吾畏天、愛地、親民,立無命,執虛信。吾愛民而民不亡,吾愛地而地不荒,吾受民
而民不死。吾位不失。吾苟能親親而興賢,吾不遺亦至矣。 〈觀〉
黃帝令力黑浸行伏匿,周流四國,以觀無恒,善之法則,力黑視象,見黑則黑,見白
則白。地之所德則善,天之所刑則惡。人視則鏡:人靜則靜,人作則作。力黑已布制建極
,而正之。力黑曰:天地已成而民生,逆順無紀,德虐之刑,靜作之時,先後之名,以為
天下正。因而勒之,為之若何?
黃帝曰:群群□□,窈窈冥冥,為一囷。無晦無明,未有陰陽。陰陽未定,吾未有以
名。今始判為兩,分為陰陽,離為四時,剛柔相成,萬物乃生,德虐之行,因以為常。其
明者以為法,而微道是行。行法循道,是為牝牡。牝牡相求,會剛與柔。柔剛相成,牝牡
若形。下會於地,上會於天。得天之微,若時者時而恒者恒,地因而養之;恃地氣之發也
,乃夢者夢而茲者茲,天因而成之。弗因則不成,弗養則不生。夫民之生也,規規生食與
繼。不會不繼,無與守地;不食不人,無與守天。
是故贏陰布德,重陽長,晝氣開民功者,所以食之也;宿陽脩刑,童陰長,夜氣閉地
繩者,所以繼之也。不靡不黑,而正之以刑與德。春夏為德,秋冬為刑。先得後刑以養生
。姓生已定,而敵者生爭,不諶不定。凡諶之極,在刑與德。刑德皇皇,日月相望,以明
其當,而盈屈無匡。
夫是故使民毋人執,舉事毋陽察,力地無陰敝。陰敝者土荒,陽察者奪光,人執者摐
兵。是故為人主者,時適三樂,毋亂民功,毋逆天時。然則五穀溜熟,民乃蕃滋。君臣上
下,交得其志。天因而成之。夫并時以養民功,先德後刑,順於天。其時贏而事屈,陰節
復次,地尤復收。正名修刑,蟄蟲不出,雪霜復清,孟穀乃蕭,此災乃生,如此者舉事將
不成。其時屈而事贏,陽節復次,地尤不收。正名施刑,蟄蟲發聲,草苴復榮,已陽而又
陽,重時而無光,如此者舉事將不行。
天道已既,地物乃備。散流鄉成,聖人之事。聖人不巧,時反是守。優未愛民,與天
同道。聖人正以待之,靜以須人。不達天刑,不襦不傳。當天時,與之皆斷;當斷不斷,
反受其亂。 〈五正〉
黃帝問閹冉曰:吾欲布施五正,焉止焉始?對曰:始在於身,中有正度,後及外人。
外內交接,乃正於事之所成。黃帝曰:吾既正既靜,吾國家愈不定。若何?對曰:后中實
而外正,何患不定?左執規,右執矩,何患天下?男女畢迵,何患於國?五正既布,以司
五明。左右執規,以待逆兵。
黃帝曰:吾身未自知,若何?對曰:后身未自知,乃深伏於淵,以求內刑。內刑已得
,后乃自知屈其身。黃帝曰:吾欲屈吾身,屈吾身若何?對曰:道同者,其事同;道異者
,其事異。今天下大爭,時至矣,后能慎勿爭乎?黃帝曰:勿爭若何?對曰:怒者血氣也
,爭者脂膚也。怒若不發,浸廩是為癰疽。后能去四者,枯骨何能爭矣。黃帝於是辭其國
大夫,上於博望之山,談臥三年以自求也。戰哉,閹冉乃上起黃帝曰:可矣。夫作爭者凶
,不爭者亦無成功。何不可矣?
黃帝於是出其鏘鉞,奮其戎兵,身提鼓枹,以遇蚩尤,因而擒之。帝箸之盟,盟曰:
反義逆時,其刑視蚩尤。反義背宗,其法死亡以窮。 〈果童〉
黃帝問四輔曰:唯余一人,兼有天下。今余欲畜而正之,均而平之,為之若何?果童
對曰:不險則不可平,不諶則不可正。觀天於上,視地於下,而稽之男女。夫天有恒幹,
地有恒常。合此幹常,是晦有明,有陰有陽。夫地有山有澤,有黑有白,有美有惡。地俗
德以靜,而天正名以作。靜作相養,德虐相成。兩若有名,相與則成。陰陽備物,化變乃 生。
有任一則重,任百而輕。人有其中,物有其形,因之若成。黃帝曰:夫民仰天而生,
恃地而食,以天為父,以地為母。今余欲畜而正之,均而平之,誰適由始?對曰:險若得
平,諶若得正,貴賤必諶,貧富有等。前世法之,後世既隕,由果童始。果童於是衣褐而
穿,負缾而巒,營行乞食,周流四國,以示貧賤之極。 〈正亂〉
力黑問於太山之稽曰:蚩尤□□□驕溢陰謀,陰謀□□□□□□□□□□高陽,為之
若何?太山之稽曰:子勿患也。夫天行正信,日月不處。啟然不怠,以臨天下。
民生有極
,以欲涅洫即失。豐而為殺,加而為既,予之為害,致而為費,緩而為哀。憂桐而君之,
收而為之咎;累而高之,踣而弗救也。將令之死而不得悔。子勿患也。
力黑曰:戰數盈六十而高陽未夫。涅溢早服,名曰天佑。天佑而弗戒,天地一也。為
之若何?太山之稽曰:子勿言佑,交為之備。吾將因其事,盈其寺,拊其力,而投之殆。
子勿言也。上人正一,下人靜之;正以待天,靜以須人。天地立名,萬勿自生,以隨天刑
。天刑不僨,逆順有類。勿驚勿戒,其逆事乃始。吾將遂是其逆而戮其身,更置六直而合
以信。事成勿發,胥備自生。我將觀其往事之卒而朵焉,待其來事之遂而私焉。壹朵壹禾
,此天地之奇也。以其民作而自戲也,吾或使之自靡也。
戰盈哉,太山之稽曰:可矣。於是出其鏘鉞,奮其戎兵。黃帝身遇蚩尤,因而擒之。
剝其皮革以為干侯,使人射之,多中者賞。其發而建之天,名約蚩尤之旌。充其胃以為鞠
,使人執之,多中者賞。腐其骨肉,投之若醢,使天下□之。
上帝以禁。帝曰:毋乏吾禁,毋留吾醢,毋亂吾民,毋絕吾道。乏禁,留醢,亂民,
絕道,反義逆時,非而行之,過極失當,擅制更爽,心欲是行,其上帝未先而擅興兵,視
蚩尤共工。屈其脊,使甘其俞,愨為地楹。帝曰:謹守吾正名,毋失吾恒刑,以示後人。 〈姓爭〉
高陽問力黑曰:天地已成,黔首乃生。莫循天德,謀相覆傾。吾甚患之,為之若何?
力黑對曰:勿憂勿患,天制固然。天地已定,蚑蟯畢爭。作爭者凶,不爭亦毋以成功。順
天者昌,逆天者亡。毋逆天道,則不失所守。天地已成,黔首乃生。勝生已定,敵者生爭
,不諶不定。凡諶之極,在刑與德。
刑德皇皇,日月相望,以明其當。望失其當,環視其殃。天德皇皇,非刑不行;繆繆
天刑,非德必傾。刑德相養,逆順若成。刑晦而德明,刑陰而德陽,刑微而德彰。其明者
以為法,而微道是行。
明明至微,時反以為幾。天道環周,於人反為之客。爭作得時,天地與之。爭不衰,
時靜不靜,國家不定。可作不作,天稽環周,人反為之客。靜作得時,天地與之;靜作失
時,天地奪之。
夫天地之道,寒涅燥濕,不能并立。剛柔陰陽,固不兩行。兩相養,時相成。居則有
法,動作循名,其事若易成。若夫人事則無常,過極失當,變故易常;德則無有,措刑不
當。居則無法,動作爽名,是以戮受其刑。 〈雌雄節〉
皇后歷吉凶之常,以辨雌雄之節,乃分禍福之嚮。憲傲驕倨,是謂雄節;委燮恭儉,
是謂雌節。夫雄節者,盈之徒也。雌節者,兼之徒也。夫雄節以得,乃不為福;雌節以亡
,必將有賞。夫雄節而數得,是謂積殃;凶憂重至,幾於死亡。雌節而數亡,是謂積德,
慎戒毋法,大祿將極。
凡彼禍難也,先者恒凶,後者恒吉。先而不凶者,恒備雌節存也。後而不吉者,是恒
備雄節存也。先亦不凶,後亦不凶,是恒備雌節存也。先亦吉,後亦不吉,是恒備雄節存 也。
凡人好用雄節,是謂妨生。大人則毀,小人則亡。以守不寧,以作事不成。以求不得
,以戰不克。厥身不壽,子孫不殖。是謂凶節,是謂散德。凡人好用雌節,是謂承祿。富
者則昌,貧者則穀。以守則寧,以作事則成。以求則得,以戰則克。厥身則壽,子孫則殖
。是謂吉節,是謂□德。故德積者昌,殃積者亡。觀其所積,乃知禍福之嚮。 〈兵容〉
兵不刑天,兵不可動;不法地,兵不可措;不法人,兵不可成。參於天地,稽之聖人
。人自生之,天地刑之,聖人因而成之。聖人之功,時為之庸,因時秉宜,兵必有成功。
聖人不達刑,不襦傳。因天時,與之皆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天固有奪有予,有祥福至者也而弗受,反隨以殃。三遂絕從,兵無成功。三遂絕從,
兵有成功者,不饗其功,環受其殃。國家有幸,當者受殃;國家無幸,有延其命。茀茀陽
陽,因民之力,逆天之極,又重有功,其國家以危,社稷以匡,事無成功,慶且不饗其功
。此天之道也。 〈成法〉
黃帝問力黑:唯余一人,兼有天下,滑民將生,年辯用知,不可法組,吾恐或用之以
亂天下。請問天下有成法可以正民者?力黑曰:然。昔天地既成,正若有名,合若有形。
乃以守一名。上淦之天,下施之四海。吾聞天下成法,故曰不多,一言而止。循
名復一, 民無亂紀。
黃地曰:請問天下猷有一虖?力黑曰:然。昔者皇天使馮下道一言而止。五帝用之,
以朳天地,以揆四海,以壞下民,以正一世之士。夫是故讒民皆退,賢人咸起,五邪乃逃
,年辯乃止,循名復一,民無亂紀。
黃帝曰:一者,一而已乎?其亦有長乎?力黑曰:一者,道其本也,胡為而無長?凡
有所失,莫能守一。一之解,察於天地;一之理,施於四海。何以知一之至,遠近之稽?
夫唯一不失,一以騶化,少以知多。夫達望四海,困極上下,四向相抱,各以其道。夫百
言有本,千言有要,萬言有總。萬物之多,皆閱一空。夫非正人也,孰能治此?罷必正人
也,乃能操正以正奇,握一以知多,除民之所害,而持民之所宜。抱凡守一,與天地同極
,乃可以知天地之禍福。 〈三禁〉
行非恒者,天禁之;爽事,地禁之;失令者,君禁之。三者既修,國家幾矣。地之禁
,不墮高,不增下;毋服川,毋逆土;毋逆土功,毋壅民明。
進不氐,立不讓,徑遂凌節,是謂大凶。人道剛柔,剛不足以,柔不足恃。剛強而虎
質者丘,康沉而流湎者亡;憲古章物不實者死,專利及削浴以大居者虛。
天道壽壽,播於下土,施於九州。是故王公慎令,民知所由。天有恒日,民自則之。
爽則損命,環自服之。天之道也。 〈本伐〉
諸庫藏兵之國,皆有兵道。世兵道三:有為利者,有為義者,有行忿者。所謂為利者
,見生民有飢,國家不暇,上下不當,舉兵而裁之,唯無大利,亦無大害焉。 所謂為義者,伐亂禁暴,起賢廢不肖,所謂義也。義者,眾之所死也。是故以國攻天
下,萬乘之主兼希不自此始,鮮能終之;非心之恒也,窮而反矣。
所謂行忿者,心雖忿,不能徒怒,怒必有為也。成功而無以求也,即兼始逆矣,非道 也。
道之行也,由不得已。由不得已,則無窮。故丐者,摭者也;禁者,使者也:是以方 行不留。 〈前道〉
聖人舉事也,合於天地,順於民,祥於鬼神,使民同利,萬夫賴之,所謂義也。身載
於前,主上用之,長利國家社稷,世利萬夫百姓。天下名軒執國士於是虛。壹言而利之者
,士也;壹言而利國者,國士也。是故君子卑身以從道,知以辯之,強以行之,責道以並
世,柔身以待時。王公若知之,國家之幸也。
國大人眾,強國也。若身載於後,主上不用之,則利國家社稷、萬夫百姓。王公而不
知之,乃國家之不幸也。故王者不以幸治國,治國固有前道:上知天時,下知地利,中知
人事。善陰陽□□□□□□□□□□□□□□□□□□□□□,名正者治,名奇者亂。正
名不奇,奇名不立。正道不殆,可後可始。乃可小夫,乃可國家。小夫得之以成,國家得
之以寧。小國得之以守其野,大國得之以并兼天下。
道有原而無端,用者實,弗用者空。合之而涅於美,循之而有常。古之賢者,道是之
行。知此道,地且天,鬼且人。以居軍其軍強,以居國其國昌。古之賢者,道是之行。 〈行守〉
天有恒幹,地有恒常,與民共事,與神同光。驕洫好爭,陰謀不祥,刑於雄節,危於
死亡。奪之而無予,其國乃不遂亡。近則將之,遠則行之。逆節萌生,其誰肯當之。天惡
高,地惡廣,人惡苛。高而不已,天將闕上;廣而不已,地將絕之;苛而不已,人將殺之 。
有人將來,唯目瞻之。言之壹,行之壹,得而勿失。言之采,行之枲,得而勿以。是
故言者心之符也,色者心之華也,氣者心之浮也。有一言,無一行,謂之誣。故言寺首,
行志卒。直木伐,直人殺。無形無名,先天地生,至今未成。 〈順道〉
黃帝問力黑曰:大庭氏之有天下也,不辨陰陽,不數日月,不志四時,而天開以時,
地成以財。其為之若何?力黑曰:大庭之有天下也,安徐正靜,柔節先定。委燮恭儉,卑
約主柔,常後而不先。體正信以仁,慈惠以愛人,端正勇,弗敢以先人。
中情不流,執一毋求。刑於女節,所生乃柔。故安靜正德,好德不爭。立於不敢,行
於不能。戰示不敢,明示不能。守弱節而堅之,胥雄節之窮而因之。若此者其民勞不僈,
飢不怠,死不怨。
不曠其眾,不為兵邾,不為亂首,不為怨媒,不陰謀,不擅斷疑,不謀削人之野,不
謀劫人之宇。慎案其眾,以隨天地之從。不擅作事,以待逆節所窮。
見地奪力,天逆其時,因而飾之,事環克之。若此者,戰勝不報,取地不反,戰勝於
外,福生於內,用力甚少,名聲章名,順之至也。 〈名形〉
欲知得失情,必審名察形。形恒自定,是我愈靜;事恒自施,是我無為。靜翳不動,
來自至,去自往。能一乎?能止乎?能毋有己,能自擇而尊理乎?葆也,屯也,其如莫存
。萬物群至,我無不能應。我不藏故,不挾陳。嚮者已去,至者乃新。新故不摎,我有所 周。 〈稱〉
道無始而有應。其未來也,無之;其已來,如之。有物將來,其形先之。建以其形,
名以其名。其言謂何?環□傷威,弛欲傷法,無隨傷道。數舉三者,有身弗能保,何國能 守?
奇從奇,正從正。奇與正,恒不同廷。凡變之道,非益而損,非進而退:首變者凶。
有儀而儀則不過,恃表而望則不惑,案法而治則不亂。聖人不為始,不專己;不豫謀,不
棄時;不為得,不辭福。因天之則。失其天者死,欺其主者死,翟其上者危。心之所欲則
志歸之,志之所欲則力歸之。故巢居者察風,穴處者知雨;憂存故也。憂之則□,安之則
久;弗能令者弗能有。
帝者臣,名臣,其實師也;王者臣,名臣,其實友也;霸者臣,名臣也,實賓也;危
者臣,名臣也,其實庸也;亡者臣,名臣也,其實虜也。自光者人絕之,驕溢人者其生危
、其死辱翳。居不犯凶,困不擇時。不受祿者,天子弗臣也;祿泊者,弗與犯難。故以人
之自為,不以人之為我也。不仕於盛盈之國,不嫁子於盛盈之家,不友驕倨慢易之人。
聖人不執偃兵,不執用兵;兵者不得已而行。知天之所始,察地之理,聖人麋論天地
之紀,廣乎獨見,卓乎獨知,□乎獨□,□乎獨在。天子地方千里,諸侯百里,所以朕合
之也。故立天子者,不使諸侯疑焉;立正嫡者,不使庶孽疑焉;立正妻者,不使婢妾疑焉
:疑則相傷,雜則相方。
時若可行,亟應勿言;時若未可,涂其門,毋見其端。天制寒暑,地制高下,人制取
予。取予當,立為聖王;取予不當,流之死亡。天有環刑,反受其殃。世恒不可擇法而用
我,用我不可,是以生禍。有國存,天下弗能亡也;有國將亡,天下弗能存也。時極未至
,而隱於德;既得其極,遠其德,淺致以力;既成其功,環復其從,人莫能殆。諸侯不報
仇,不修恥,唯義所在。
隱忌妒妹賊妾,如此者,下其等而遠其身;不下其等不遠其身,禍乃將起。內事不和
,不得言外;細事不察,不得言大。利不兼,賞不倍;戴角者無上齒。提正名以伐,得所
欲而止。實穀不華,至言不飾,至樂不笑。華之屬,必有實,實中必有覈,覈中必有意。
天地之道,有左有右,有牝有牡。誥誥作事,毋從我終始。雷以為車,隆隆以為馬。行而
行,處而處。因地以為資,因民以為師;弗因無神也。
宮室過度,上帝所惡;為者弗居,唯居必路。減衣衿,薄棺槨,禁也。疾役可發澤,
禁也。草叢可淺林,禁也。聚宮室墮高增下,禁也;大水至而可也。毋先天成,毋非時而
榮則不果。日為明,月為晦;昏而休,明而起。毋失天極,究數而止。強則令,弱則聽,
敵者循繩而爭。行憎而索愛,父弗得子;行侮而索敬,君弗得臣。有宗將興,如伐於川;
有宗將壞,如伐於山。貞良而亡,先人餘殃;商闕而栝,先人之連。埤而正者增,高而倚 者崩。
山有木,其實屯屯。虎狼為猛可揗,昆弟相居,不能相順。同則不肯,離則不能,傷
國之神。神胡不來,胡不來相教順弟兄茲;昆弟之親,尚可易哉。天下有三死:忿不量力
,死;嗜欲無窮,死;寡不避眾,死。毋藉賊兵,毋裹盜糧。藉賊兵,裹盜糧;短者長,
弱者強;贏縮變化,後將反施。弗同而同,舉而為同;弗異而異,舉而為異;弗為而自成 ,因而建事。
陽親而陰惡,謂外其膚而內其□。不有內亂,必有外客。膚既為膚,□既為□;內亂
不至,外客乃卻。得焉者不受其賜,亡焉者不怨大。夫天有明而不憂民之晦也,百姓闢其
戶牖而各取昭焉;天無事焉。地有財而不憂民之貧也,百姓斬木刈薪而各取富焉;地亦無
事焉。諸侯有亂,正亂者失其理,亂國反行焉;其時未能也,至其子孫必行焉。故曰:制
人而失其理,反制焉。
生人有居,死人有墓。令不得與死者從事。惑而極反,失道不遠。臣有兩位者,其國
必危;國若不危,君臾存也。失君必危,失君不危者,臣故佐也。子有兩位者,家必亂;
家若不亂,親臾存也。失親必危,失親不亂,子故佐也。不用輔佐之助,不聽聖慧之慮,
而恃其城郭之固,怙其勇力之禦,是謂身薄;身薄則殆,以守不固,以戰不克。兩虎相爭
,駑犬制其餘。
善為國者,太上無刑,其次正法,其下鬥果訟果,太上不鬥不訟不果。夫太上爭於化
,其次爭於明,其下救患禍。寒時而獨暑,暑時而獨寒,其生危,以其逆也。敬勝怠,敢
勝疑。亡國之禍
□□□□□□□□□□□□□□□□□□□□□□□□□□□□□□□□ □□□□□□□□□□□不信其是而信其可也,不可矣;而不信其非而不信其可也,可矣 。
□□□□□□□□□□□□□□□□□□□□□□□□□□□□□□□□□□□□□□
。故觀治以知亂,觀前以知反。故聖人觀今之曲直,審其名,以稱斷之。積者積而居,胥
時而用。觀主樹以知與治,合積化以知時;以明奇正貴賤存亡。
凡論必以陰陽大義。天陽地陰,春陽秋陰,夏陽冬陰,晝陽夜陰。大國陽小國陰,重
國陽輕國陰。有事陽而無事陰,伸者陽而屈者陰。主陽臣陰,上陽下陰,男陽女陰,父陽
子陰,兄陽弟陰,長陽少陰,貴陽賤陰,達陽窮陰。娶婦生子婦,有喪陰。制人者陽,制
於人者陰。客陽主人陰。師陽役陰。言陽默陰。予陽受陰。諸陽者法天,天貴正;過正曰
詭,極則常際乃反。諸陰者法地,地德安徐正靜,柔節先定,善予不爭。此地之度而雌之 節也。 〈道原〉
恒無之初,迵同大虛。虛同為一,恒一而止。濕濕夢夢,未有明悔。神微周盈,精靜
不熙。故未有以,萬物莫以。故無有形,大迵無名。天弗能覆,地弗能載。小以成小,大
以成大,盈四海之內,又包其外。在陰腐,在陽不焦。一度不變,能適蚑蟯。鳥得而飛,
魚得而游,獸得而走;萬物得之以生,百事得之以成。人皆以之,莫知其名。人皆用之,
莫見其形。
一者,其號也,虛其舍也,無為其素也,和其用也。是故上道高而不可察也,深而不
可測也。顯明弗能為名,廣大弗能為形。獨立不偶,萬物莫之能令。天地陰陽,四時日月
,星辰雲氣,蚑行蟯動,戴根之徒,皆取生,道弗為益少;皆反焉,道弗為益。堅強而不
撌,柔弱而不可化。精微之所不能至,稽極之所不能過。
故唯聖人能察無形,能聽無聲。知虛之實,後能大虛;乃通天地之精,通同而無間,
周襲而不盈。服此道者,是謂能精。明者固能察極,知人之所不能知,服人之所不能得。
是謂察稽知極。聖王用此,天下服。
無好無惡,上用而民不迷惑。上虛下靜而道得其正。信能無欲,可為民命;信無事,
則萬物周遍:分之以其分,而萬民不爭;授之以其名,而萬物自定。不為治勸,不為亂解
。廣大,弗務及也;深微,弗索得也。夫為一而不化:得道之本,握少以知多;得事之要
,操正以正畸。前知太古,後精明。抱道執度,天下可一也。觀之太古,周其所以。索之
未無,得之所以。道原四百六十四。 分页:第1234567891011页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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