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评论 杜尚艺术现象分析 平凡 （江苏省东南大学艺术学院 ２１１１８９） 摘要：作为一种极端的艺术现象，直到今天，对于如何理解和 个名字《Ｌ．Ｈ．０．０．Ｑ》，法语的意思是“她的屁股热乎乎”。杜 解释杜尚及其艺术仍然是一个有争论的话题。一方面，我们不否认后 尚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尽一切可能把美从艺术身上剥离，彻底抛弃 现代主义艺术受益于杜尚。他对艺术的反叛及重新定义对后现代主义 传统艺术而做一个标新立异者。他极端的理念和表现方式并不只 的思维方式和游戏规则有启发性的影响。另一方面．杜尚以艺术家的 是想引起社会对于艺术本质问题的思考，而是以一种“积极入 身份展示着他的ｊ｝艺术作品，这明显是一个悖论。对于杜尚及其艺术 世”的态度欲求展现自己。“从１９１２年开始，我不再想当一名画 的评价，我们应该保持客观、冷静的头脑，既要关照到它的历史坐标 家了，不想以画家作为自己的职业了。我想尝试一种个人的方 定位又要考虑到其本体的艺术价值，只有这样才能对杜尚及其引发的 艺术现象有一个客观的认识。 关键词：杜尚；自身价值；历史价值 马塞尔・杜尚（Ｍａｒｃｅｌ Ｄｕｃｈａｍｐ，１８８７一ｌ９６８）是西方艺术 史上响当当的人物。美国学者著作《二十世纪艺术》做出这样的 评语；“杜尚对他自己时代和当代艺术的激励无人能比。”中国 学者撰写的《西方现代艺术后现代艺术》著作同样给予很高的 评价：“杜尚的出现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另一个时代的到 来。”“本世纪艺术的开拓者”、“现代艺术的圣者”之类的赞 言不胜枚举。对于学院中的学生而言，杜尚更是被顶礼膜拜和摹 仿的对象，毕竟他被风风火火进行中的后现代艺术誉为宗师。 然而当我们抱着无比尊敬的心情深入了解杜尚的时候，不由 得产生了一丝迷惑。与西方毕加索、塞尚、梵高或中国的、 齐白石、徐悲鸿等大师相比，杜尚展示给我们的作品似乎少的可 怜，而且从他的作品中也看不出有任何独到的美的艺术风格，弓ｆ 发观者的只是一种荒诞的感觉和深深的不解。 一、短暂的绘画之旅 作为画家，杜尚的绘画生涯可以谓之短暂。１９０２年，ｌ５岁 的杜尚创作了第一幅油画作品《布兰维尔的风景》，对于有艺术 家庭传统的人来说，杜尚的艺术天赋并不能算突出。杜尚早年开 始习画时和同时代的人一样，通过分析与模仿印象派、立体派、 野兽派等画风试图闯出一条新的绘画之路，这在当时以直线进步 论和新之崇拜为主旨的现代主义艺术背景下是再正常不过的成功 路径。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与提炼，１９１２年，２５岁的杜尚完成了 《走下楼梯的裸体》系列作品，并满怀信心的将其送至画展 参展。然而却遭到了主办方的拒绝。现在看来，这批画是杜尚最 为成熟的艺术作品，也是他对绘画艺术做出的最大贡献——在印 象派和立体派画风的指引下融入了自己的探索成果。然而这些作 品并未能强大到启发以后的立体主义画家在其基础上作进一步的 推进；与印象派相比，作品也没有系统的全面的精神创新。换句 话说，杜尚在尝试创新绘画的路上并不算成功，他没能脱离野兽 派、立体主义和象征主义大师们的巨人身影，没能创造出自我绘 画风格的神话。 然而无论如何，杜尚成功的跻身于知名艺术家的行列之中。 从此，他停止了仅仅持续了１０年的绘画生涯，开辟了另一条道路 ——致力于推行“反美学”的主张，推翻绘画形式甚至质疑艺术 的存在价值。有意思的是，正是这另一条道路的开辟为杜尚在艺 术领域的广泛而深远的影响起了决定性作用，成为杜尚在现代艺 术史册上得以浓墨重彩的关键。 二、“转型”后的杜尚 放弃了绘画的杜尚开始了他“反艺术”的旅程，认为绘画 或艺术已经失去了存在的理由，艺术不在于作品本身而是观众看 出来的，或者说选择出来的。１９１３年，杜尚开始进行现成品的尝 试：将一个自行车轮置于一个小圆凳上。１９１４年又买了一个现成 的晾瓶插架。１９１７年，他向纽约沙龙送展而未入选的那个美 其名为《泉》的日常生活用品小便池更是公然把日常用品“圣 化”为艺术。１９１９年，杜尚在达芬奇的名作《蒙娜・丽莎》的印 刷品上给蒙娜・丽莎画上了两撇可笑的胡子，使原作让无数人倾 倒的迷人微笑刹时变了味道。不仅如此，他还给作品重新去了一 式，当然希望任何人都对我做的事发生兴趣。” “人们可以设 想，曾经有千百个天才存在过，他们死了，自生自灭了，因为他 们不知道如何让人们知道自己、吹捧自己、让自己成名。” 杜尚又成功了。他愈演愈烈的离经叛道甚而破坏之举也许只 是个人的意识行为，是个人对于社会、艺术的看待方式，其本身 是没有艺术价值可言的。然而他却如探照灯般指明了后现代艺术 的发展之路： 《自行车前轮》可以说是动感装置艺术的前身，廷 古利受他影响极深： 《笼中方糖》是包装艺术的祖宗，克里斯托 等的艺术正源于此： 《旋转光轮》是色域艺术及光效应艺术的起 点；美国雕塑家西格尔对人体的翻模和杜尚用屁股压成的石膏像 不无关系：杜尚对公共熟悉的艺术印刷品的调侃直指沃霍尔和利 希滕斯坦：行为艺术也以他把自己的头发做成各种奇形怪状的玩 闹为样板…… 妙就妙在杜尚总是见好就收。１９２３年之后的杜尚就再也没有 拿起过画笔或者玩弄现成品，转而专心于下棋，同时组织展览并 做一些艺术品生意。他如同向人群中投入一颗后站在别处静 观，留下一堆“杜尚难题”使人们彷徨无措。 三、杜尚艺术现象的分析 杜尚的反美学主张以及“现成品”的概念成为了后现代艺术 家最重要的起跳点，特别是现成品的使用被视为是后现代艺术的 一个重要标志。他被认为经历了西方现代主义的热潮又承启了后 现代主义这个幽灵的诞生，是后现代艺术的先行者，似乎远远走 在了艺术的前面。 为了搞清楚杜尚为何在艺术史上被赋予此重要意义，首先我 们有必要了解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两者之间的渊源。 河清教授在其著作中以后现代主义的语气传神的写到： “再 会吧，现代主义的兴高采烈——征服自然的陶醉，利用自然的忘 乎所以，消费自然的踌躇满志……再见吧，昂首阔步的自信，高 歌猛进的乐观，未来主义的狂热；再会吧，艺术家对决裂——破 坏——创造的执着，求新再求新的意志……再会吧， ‘先锋’或 ‘前卫’们的冲锋精神，各种英雄向着极限、向着未知左冲右突 的勇气……’’③ 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由于后现代主义艺术是对第二次世界 大战之后的晚期现代主义实践的反驳，是对整个人工世界、消费 文化和以科学自居的社会进步论所产生的怀疑。但事实上它与一 些现代主义艺术家还存在着理论上的渊源关系。 首先，杜尚依然处于现代主义阶段，更确切的说是后期现 代主义阶段。此时的现代主义艺术还在淋漓尽致的进行着最后的 飞跃，人类中心主义的乐观的进步论思想随着工业社会的持续沸 腾还在毫不犹豫的上升。莱热记叙一次跟杜尚和布朗库西一起去 看一次航空沙龙的情形：杜尚突然对布朗库西说：“绘画完了！ 谁能做得比这个螺旋桨更出色？你，你能做到吗？”同时“新” 之崇拜在艺术表现领域也依然兴盛，“奇事异物的时代”——这 是Ｈ・罗森堡用来形容先锋们的不停标新立异的话。“新”本来就 和“奇”、“怪”、“异”、“惊人”乃至“骇人”有内在的联 系，现代主义艺术已经尽其能事的创造“奇事异物”用以对旧有 事物进行挑衅、挑战和冲击，发展到杜尚这里算是到了歇斯底里 的时候了。 其次，杜尚代表的达达主义实际上已经预示了现代主义艺术 演进到了第二阶段——抛弃绘画，超越绘画。以抛弃绘画主题为 文艺评论 浅析《傅雷家书》对钢琴演奏的启示 翟毅王爱国（安徽淮北煤炭师范学院音乐学院２３５０００；安徽大学艺术学院２３０６０１） 摘要： 《傅雷家书》中不仅有充满着父亲苦心孤诣的教子诤 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作后盾的。所以做艺术家先要学作人。艺术家 言，还包含着关于音乐与钢琴艺术修养方面的精辟论述。书中所蕴含 定要比别人更真诚，更敏感，更虚心，更勇敢，更坚忍，总 的部分观点对钢琴演奏具有十分重要的启示作用。本文从“艺德与修 而言之，要比任何人都ｌｅｓｓ ｉｍｐｅｒｆｅｃｔ（较少不完美之处）！”… 养”、“感性认识与理性认识”、“技巧与风格”三个方面总结出 （Ｐ９９） （１９５６年２月２９日家书） 作为一个演奏家不仅需要掌 《傅雷家书》中有关钢琴演奏的观点，探寻其在钢琴演奏与学习中的 握不同时代作曲家的作品，更需要有广阔的胸襟，发觉自己内心 一指导作用。 的人间性，寻找到与艺术家沟通的桥梁。傅雷对傅聪作为钢琴 家在个人修养方面提出了更加严格而细致的要求，在同一封家 书中傅雷这样要求傅聪： “日常琐事要做的ｎｅａｔ（干净），等 于弹琴要讲究干净是一样的。我始终认为做人的作风应当是一 关键词：《傅雷家书》；钢琴；演奏；启示 中图分类号：Ｊ６０１ 文献标识码：Ａ 本文为２００９年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傅 致的，否则就是不调和：而从事艺术的人应当最恨不调和。”… 雷家书）的音乐文化研究》的项目成果之一，项目编号： ２００９ｓｋ２１０。 （ＰＩＯ０） 由此可见傅雷对艺术修养层面的理解已经融汇入日常 生活的每一件小事，将艺术的细节和生活的细节紧密的联系了起 《傅雷家书》中不仅有充满着父亲苦心孤诣的教子诤言，还 来。把生活本身看做提高自身修养，锻炼意识和性情的重要舞 包含着关于音乐与钢琴艺术修养方面的精辟论述。傅雷的长子傅 台。 聪自幼受到来自家庭的艺术熏陶。在傅雷独特的音乐观念的影响 傅雷在音乐方面融汇了西方审美与中国传统审美的部分观 下，傅聪在钢琴艺术方面的造诣逐渐成熟，成为中国最早在钢琴 点，形成了中欧综合的音乐艺术观。《傅雷家书》中，傅雷十分 演奏方面获有国际声誉的钢琴家之一。１９５５年获肖邦国际钢琴比 注重对儿子进行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为了提高傅聪的艺术修 赛第三名兼玛祖卡演奏最佳奖，该奖项成为新中国钢琴演奏水平 养，傅雷曾这样致信给远在海外的儿子：“寄你的书里， 《古诗 迅速提高的较为显著的标志。 《傅雷家书》中所包涵的艺术理念 源选》、《唐五代宋词选》、《元明散曲选》，前面都有序文， 对傅聪钢琴艺术特色的形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书中所蕴含 写得不坏；你可仔细看，而且要多看几遍；隔些日子温温，无形 的有关艺德修养、情感与理性、风格与演奏技艺等方面的观点， 中可以增加文学史及文学体裁的学识，和外国朋友谈天，也多些 对钢琴演奏具有十分重要的启示作用，值得进一步的学习和研 材料。谈词、谈曲的序文中都提到中国固有音乐在隋唐时已衰 究。 敝，宫廷盛行外来音乐：故真正古乐府（指魏晋两汉的）如何唱法 一、钢琴演奏中的艺德与修养 在唐时已不可知。这一点不但是历史知识，而且与我们将来创作 傅雷在艺术家的个人修养方面，秉承作艺术家要先学做人 音乐也有关系。”＿ｌＪ（Ｐ４４）（１９５４年１２月３１日家书） 经过多年的 的理念，认为真诚的做人是开启艺术之门的第一把钥匙。“有了 努力，傅聪钢琴演奏中逐渐显现出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影响，其 真诚，才会有虚心，有了虚心，才肯丢开自己去了解别人，也才 丰富的想象力与精巧的音色变化使得其演奏往往超越作品本身具 能放虚伪的自尊心去了解自己。”并指出“真诚是需要长时期从 有了诗一般的意境。在其对作品的诠释中，傅聪也经常使用唐诗 小培养的。社会上，家庭里，太多的教训使我们不敢真诚，真诚 宋词中的部分词句来描述其对演奏的理解，这也成为傅聪在钢琴 演奏方面所具有的特色之一。 第一阶段的现代主义艺术已经发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彻底抛 “万物一齐，孰短孰长？道无始终，物有死生，不恃其 弃绘画这种传统艺术形式是一种必然。杜尚认为，绘画或者艺术 成。”面对大师们展现的各种艺术观念，我们该如何选择与吸 已经失去了存在的理由。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由于架上绘画形 收？庄子在《秋水》中的这句话会给我们以启示。 式的主导地位被彻底放弃了，艺术作品材料的使用范畴得到了无限 的扩大，现成品的使用成为后现代艺术的一个重要标志。６０年代兴 注释 盛的波普艺术、新现实主义、装置艺术、事件艺术、概念艺术等， ①《马塞尔・杜尚传》【美】卡文・托姆金斯著张朝晖译上海人民 无一不是“反绘画”的艺术，无一不渗透了日常生活的因素。 美术出版社２０００ ９６页 我们不得不惊叹杜尚对现代主义本身的分析能力，他透彻地 ②《杜尚访谈录》【法】卡巴内著王端芸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理解了现代主义艺术的症结，明白现代主义对传统的反叛必然对 ２０００ ７２页 自身也有效，于是他选择了顺应潮流。他愈演愈烈的离经叛道甚而 ③《现代，太现代了！中国》河清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４ Ｉ页 破坏之举虽然很极端，但却正中要害的道出了现代主义的心声。 ④《艺术终结之后》刘悦笛著南京出版社２００６ ７页 基于以上原因，杜尚“被看作一位具有‘后现代气质’的 现代主义艺术家，或者说是超越了现代主义界域的‘后现代艺术 参考文献 家’的先驱” 则是历史的选择。 （１）【法】亨利・贝阿尔，米歇尔・卡拉苏著，陈圣生译，郭宏安校． 四、小结 《达达——一部反叛的历史》．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３． 杜尚站到了现代主义运动的“内在能量”逐步耗尽的时代边 （２）张彬著．《奢华的冒险一现代艺术的消解与重建》．北京大学出版 缘，他身处并推动了美国成为国际艺术中心的进程，时代赋予了 社．２００５． 他如此重要的地位。然而就其自身的艺术价值问题我们应该有清 （３）【美】卡文・托姆金斯著，张朝晖译．《马塞尔・杜尚传》．上海人民 醒的认识与定位：杜尚给艺术界带来的是种超前的意识，而不是 美术出版社，２０００． 艺术的全部。 （４）【法】卡巴内著，王端芸译．《杜尚访谈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 杜尚对于艺术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选择了极端的表现 社．２００Ｈ０． 方法。同时塞尚、毕加索、马蒂斯、康定斯基、波洛克、博伊斯 等几代大师也在各自探索着，他们同样也把握着时代，把握着绘 作者简介 画，把握着艺术。 平凡，女，出生于１９８５年１月，江苏南通人，东南大学艺术学院硕 士在读，研究方向：设计艺术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