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１１ ｌ 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ＣＳＳＣＩ）来源期刊艺术百家２０１４年第１期总第１３６期 ＨＵＮＤＲＥＤ ＳＣＨＯＯＬＳ ＩＮ ＡＲＴＳ 口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９１０４（２０１４）０１—０２１１—０２ ‘‘ 衣冠之国”的蜕变与新生 中国服饰文化的传承与创新对中国服装产业和国家形象塑造的重要作用 王子怡 （北京服装学院服装艺术与工程学院，北京１０００２９） 摘要：作为世界奢侈品消费第一大国，中国至今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奢侈品牌，除了技 术的问题，文化的缺席与失语是重要原因。要改变这一局面，必须加强对传统服饰文化的研 究、传承和当代的设计创新，加强我国自有高端服饰品牌的建设，提高我国服饰品牌的文化内 涵和文化附加值，实现“衣冠之国”的蜕变与新生，这是我们国家在现阶段经济发展条件下文化 自觉的表现，是推广国家文化和塑造国家形象的需要，应提高到国家文化战略的高度。 关键词：衣冠之国；服饰文化；设计创新；国家形象；文化战略；文化产业 中图分类号：Ｊ５Ｏ 文献标识码：Ａ Ｔｒａｎｓ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Ｒｅｂｉｒｔｈ ｏｆ ａ Ｎ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Ｄｒｅｓｓ ＷＡＮＧ Ｚｉ—ｙｉ （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Ｃｏｓｔｕｍｅ Ａｒｔ ａｎｄ 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ｉｎｇ，Ｂｅｉｊｉｎｇ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Ｃｌｏｔｈｉｎｇ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Ｂｅｉｊｉｎｇ １０００２９） 一、引言：奢侈品消费大国的品牌缺失 大国和强国。我们把生活的基本需求概括为“衣食住行”，衣 世界奢侈品协会公布的报告显示，截至２０１１年ｌ２月底， 在前，可见服装在日常生活和国家经济中的重要性；同时，在 中国奢侈品市场年消费总额已达１２６亿美元（不包括私人飞 对外宣传和展示国家形象的时候，我国则以“衣冠之国”著称， 机、游艇与豪华车），占据全球份额的２８％，中国迅速超越日 聊聊四个字，尽显大国风范。 本，成为全球最大的奢侈品消费国家。这还不算每年大量的 我们中国古称“华夏”。唐初大儒孔颖达解释“华夏”为： 境外奢侈品消费。虽然在进口关税、流通环节的费用及进口 “冕服华章日华，大国日夏。”“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 方式的差别等助推下，国内的奢侈品价格远高于国外市场的 章之美，谓之华。”那么所谓“华夏”，就是穿着华美衣服的礼仪 价格，但我国的奢侈品市场仍以每年超过２０％的速度增长。 之邦，泱泱大国。“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中国 还有个公认的事实是，这些大动中国高端消费者钱包的 最早进入世界文明大国的前列，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的气度、 奢侈品无一例外地都是国外品牌：路易・威登、爱马仕、迪奥、 风范和综合国力是通过华美的服饰和相对完备的服饰制度和 香奈尔、芬迪、普拉达、阿玛尼等，没有一个中国品牌，我们靠 服饰礼仪表现出来的。 做世界工厂一毛一毛赚来的血汗钱就这样轻易地外流了。在 中国的服装纺织产业在几千年来不仅泽被国人，也衣被 服装纺织行业，这一现象尤为突出。经过大众短暂的扬眉吐 世界，因此，世界把中西方经济和文化交流的陆路通道称为 气式的欢愉后，从专业的角度和学术的深度进行冷静的思考 “丝绸之路”，把海上通道称为“海上丝绸之路”。正是由于文 与理性的分析，则是业界人士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化含量极高的服装纺织品——丝绸在世界的广泛传播，使世 二、文化的缺席：从“衣冠之国”到世界服装的加工厂 界认识了中国，认同中国，向往中国；使得中国的文化在国际 文化交流中取得了文化的主动权和主导权；也使得我国的经 众所周知，我国自古有“衣冠之国”之称，也有“丝绸之 济贸易在国际上～直处于贸易顺差的绝对领先地位。而现 国”的美誉，在历史上一直毫无争议的是世界服装纺织产业的 在，衣冠之国、丝绸之国在国际文化交流和国际服装产业中却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北京市属高等学校人才强教计划资助项目“辽金元时期服饰文化研究”（项目编号：ＡＪ２０１ｌ一４０）阶段性成果之一。 作者简介：王子怡（１９７２一 ），女，汉，山东烟台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文学博士，北京服装学院服装艺术与工程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研究方向：服饰文化，艺术理论。 口 王子怡“衣冠之国”的蜕变与新生——中国 Ｉ饰文化的传承与 ４新对中国 ＆装产业和国家形象塑造的重要作用 ＨＵＮＤＲＥＤ ＳＣＨ００ＬＳ ＩＮ ＡＲＴＳ ｌ ２１２ 处于失语状态，这种文化主导权的丧失，直接导致了经济的被 动状态和服装产业的弱势地位。这种因果关系虽然是隐而不 四、爱屋及乌：服装品牌的世界推广与 国家形象的塑造及文化影响 “衣食住行”衣在前，可见服装在日常生活和经济中的重 要性；“衣冠楚楚”显示了服装在塑造个人形象上的作用；但服 装在构建国家文化和塑造国家形象以及文化的国际化推广与 彰的，但却是最根本的，应当引起足够的重视。 我国服装产业经过３０年的长足发展，规模扩张的速度之 快，为国家创造外汇之多，是其他的制造业无法比拟的。中国 服装纺织品出口占全球的比例已经超过３０％。但也必须清醒 地看到，在国际市场中，我国的服装纺织产业一直在低端徘 徊，我们这个可以为全世界每人每年提供四件衣服的服装生 产大国仍然是“大而不强”，以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为优势，形成 影响方面的重要作用却没有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我国自古 以“衣冠之国”为重，表现出服装在古代塑造中国的国家文化 和提升国际形象方面的重要作用。 法国、英国、意大利、美国以及日本等现代服装强国都充 分认识到并发挥了世界著名服饰品牌在推广国家文化和塑造 的低端制造、低成本竞价、低附加值出口的粗散型经济模式仍 未有质的改变。中国服装企业掌握了世界上最顶级的服装加 工技术，付出了最多的劳动力和成本，但却拿着最少的回报。 昔日的“衣冠之国”却沦为了世界服装的加工厂和世界高端时 装品牌的打工仔。 三、文化与设计创新给力：从服装纺织大国到强国的必由之路 目前，在国内外的服装纺织领域，产业数量竞争的时代已 经结束，企业必须从数量型向质量型转变，从技术型向技术与 文化创意产业相结合转变。我国的服装产业经过３０年高速 发展，正处于转型和升级的重要发展期，并面临诸多问题，如 全球经济形势不确定因素增多，原材料价格上涨，劳动力成本 快速上升，人民币汇率等相关贸易政策调整，贴牌代工的利润 严重缩水等。此外，文化含量低、原创性匮乏和设计创新人才 严重缺乏也是服装产业发展的重要障碍。 经济的高速增长，既需要政治提供稳定的社会秩序和制 度的保障，也需要文化包括精神和智力因素提供有力的支持。 国家“十二五”规划指出，要坚持把科技进步和创新作为加快 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支撑；该规划还指出，要“传承创新， 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我国的服装产业要实现化茧成蝶 的蜕变，亟需文化资源与设计创新的智力支持，亟需加强服饰 文化的研究、传承和高层次创新人才的培养。 中国有着深厚的服饰文化传统和宝贵资源，包括优质的 服装纺织材料、绿色环保的染色工艺、精湛的织造刺绣工艺、 各个时期独特的剪裁结构工艺等。同时，中国有着最深厚的 文化积淀和韵味无穷的文化底蕴，几千年来在哲学、美学、艺 术、文学、工艺、技术等等方面的建树可谓世界瞩目，有着最牛 的“文化附加值”的文化资本。想想我们一直稳居世界ＮＯ．１ 且Ｏｎｌｙ ＯＲｅ的丝绸和瓷器，曾经怎样让整个世界为之痴狂，但 我们却在守着金山讨饭吃。中国的传统服饰文化既面临着传 承的问题，更面临着当代创新与发展问题。 中国传统服饰文化需要融入当代生活中，进行当代运用 与创新才具有可持续发展的生命力与活力。同时，当代服装 纺织产业的升级则需要融入文化的内涵才能提升，二者相辅 相成，互相推动。可以说，中国传统服饰文化的传承及其当代 推广与创新既是推动中国服饰文化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内容， 也是推动中国服装纺织产业升级不容忽视的智力支持。文化 给力、设计创新给力，提升品牌艺术品位、文化内涵和附加值， 这是中国服装纺织产业走向全球增值链高端的必由之路，是 从服装纺织大国提升到服装纺织强国的必由之路。 国家形象方面的重要作用。提起法国，人们肯定会想到香奈 尔、迪奥、爱马仕等国际著名服装服饰品牌；提到意大利，人们 自然也会想到普拉达、阿玛尼等国际服装大牌；提到英国，人 们当然不会忘记博柏利；而至于说起日本，人们也一定会立刻 想到三宅一生和高田贤三等充满了东方韵味的服装品牌。反 之，谈到或消费这些服装品牌时，人们也一定会联想到推出这 些品牌的国家以及它们的文化，在产生品牌认同的同时，也会 对其出产国产生相应的文化认同和向往。 深入分析会发现，这些国际著名的服装品牌推出的是服 装，但实际上对于整个国家的文化推广和国际形象的塑造都 有着重要的潜移默化的作用，也提升了整个国家的产品美誉 度。这些在国际Ｔ台和在国际市场上大放异彩的服装时尚品 牌，实际上是其国家制造、国家文化、国家形象的代言人。可 以说，树立具有本国特色的服装品牌，注重其国际化推广，是 欧美国家形象塑造和文化战略的重要内容，这些品牌及其产 品成为了这些国家最亮丽的文化名片。 五、服装名片：全球化背景下传统服饰文化的传承与 设计创新亟需提升到国家文化战略的高度 随着大量国外服装品牌布局中国，尤其是占领高端市场， 导致我们的服装设计和产业总是被西方的服装设计和产业牵 着鼻子走。同时，我们的文化也越来越受到那些服装进口国 家的跨国文化力量的影响和塑造，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难 以察觉的，具有温水煮青蛙的效应。这种情况应该引起国家 的重视，这不仅仅是服装产业和经济贸易的问题，更是影响深 远的文化问题，亟需提高到国家文化政策和文化战略的高度 去考虑。 服装是民族、社会、时代最明显的符号，是文化的风向标。 近几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国际地位的崛起，增强了国 人的民族自尊和文化自信，在服装方面出现了所谓唐装热、汉 服热、国服热、华服热等，这些现象反映了普通大众渴望了解 中国服饰文化，并希望在服饰方面展现出中国气质和中国精 神。同时，近几年的国际时装展和国际著名服装品牌的产品 设计，都显示出了对中国服饰文化的浓厚兴趣。 在这种情境下，适时地对中国的传统服饰文化进行传承 与设计创新，打造自有高端服饰品牌，打造当代的“服装名 片”，将之渗透到当代的社会生活中去，将之推广到国际的服 装市场中去，发展中国当代的服装产业，营造（下转第２２２页） 口 张相森何多苓绘画中的隐喻阐释 ＨＵＮＤＲＥＤ ＳＣＨ０ＯＬＳ ＩＮ ＡＲＴＳ 《奥菲利亚》，他刻画了这整个悲剧中唯一一个平静、超脱的场 面。而何多苓的《奥菲利亚》，不是重新描述那段故事，而是有 其深意。画面中俨然是一个现代装束的女子，她的表情有些 茫然，何多苓并没像米莱斯那样将女主人翁置于一条飘着鲜 花的溪流中，相反，这位女子却躺在一个我们日常生活中司空 见惯的浴缸里，浴缸外是一片灰绿色的、若隐若现的野花和草 丛。女人、浴缸、水、野花，这些元素构成了一种含混不清的、 仿若有一种让人感觉不到的恐惧即将将她吞没。在这里，何 多苓高超地运用隐喻的手法，让作品具有饱满的张力，画面中 唯一的人造物“浴缸”是现代工业文明的产物，它似乎被硬生 生的塞进画面之中，将人与自然阻隔开来，以一个毫无感情的 入侵者的身份打破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而浴缸内即将没 过女子的水则暗示着一种危机。因此，恍然问我们会惊奇地 发现原来浴缸、女人、水、草丛早已被画家悄悄的赋予了新的 寓意，他们交织在一起正隐喻着工业文明给人类带来的深刻 危机。技术的进步让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大增，但也引发了 一既有戏剧性又颇具几分荒诞色彩的场景。何多苓并没有描写 原著中的伤感情节，但我们的思绪却随着这怪诞的场景、轻舞 般的笔触、迷离的色彩而漫游开来，仿佛我们跟随着它们一起 走进了何多苓为我们编织的幻梦之中。也许我们会被画面中 的女子所吸引，但这种情绪始终是淡然的，因为我们无法获得 关于她的半点信息，我们彼此都是对方眼中的陌生者。何多 苓说：“我不喜欢极端的情绪。明显的清晰的倾向，我觉得都 应该在里头慢慢体味，不能过于强烈。” 然而，何多苓无意于让观众仅仅沉溺、陶醉于他所编织的 系列消极后果，如生态危机、环境污染等，人与自然的和谐 关系早已被打破。无论是生态系统和物质生活方面，还是心 态系统和精神文化方面，都存在着现实的悖论。由于工具理 性、技术理性的泛滥，一方面我们享受着技术进步所带来的物 质生活的优越感，然而另一方面我们却困惑其中，没有了家园 感、归属感、主体感和意义感，某种程度上我们已成为马尔库 塞所说的“技术时代舒舒服服的不自由的奴隶”。画面中的浴 缸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浴缸，一方面它是技术时代的产物，另 一幻梦中，虽然他擅长于在现实与梦境、具象与抽象之间玩弄一 种神奇的魔术，但他总会若隐若现地提供一些走出迷局的线 索，让我们透过表象去认真地思考所获得的一种深刻的启示。 拉斐尔前派画家米莱斯通过《奥菲利亚》为我们演绎了生命渐 渐消逝的那一刻的凄美之情。但是，从另一个视角上看，画面 中自溺的奥菲利亚、溪流、鲜花是如此的美丽和谐。米莱斯描 绘了人间最美丽的景色：小溪边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水中 方面它却像一个冰冷的、封闭的空间将人困顿其中，不知不 觉中我们发现主体的创造物反过来压迫、奴役、束缚主体本 身。因此，观众仿佛能透过这幅作品看到了自己，也看到画家 对人在现代社会中的生存困境的思考。 总而言之，纵观何多苓在其不同时期的作品，巧妙、从容 的运用隐喻的手法构成了观众与作品的互动，这正是他的高 妙之处，他似乎始终与观众玩着一种“捉迷藏”的游戏，在 长着绿色的苔癣，空气是那么清新湿润，似乎能让人闻到弥漫 的芳香；溪水在轻轻歌唱，温柔地接受了这个纯洁而历尽苦难 的少女；在她的脸上我们看不到一丝恐惧，反而却看到了一种 超然的平静，生命消逝的一刹也是彻底地与自然融为一体的 时刻，生命最终回归自然，在那里，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和谐的。 而何多苓笔下的现代版的奥菲利亚虽然出现在一片野花和草 丛中，但她的处境是尴尬的，野花和草丛仿佛被雾霾所笼罩， 一“藏”与“露”、“隐”与“显”、“熟悉”与“陌生”中保持着一种微 妙的平衡，并从中含蓄的表达着自己对社会、现实与人生的深 度思考和人文关怀。 ①②（责任编辑：徐智本） 顾丞峰《现代性与百年中国美术》，河北美术出版社，２００８年 版，第１０３页。 个占据画面大量位置的浴缸将她与自然环境隔绝开来，浴 王寅《何多苓：我乐意当一个旁观者》，《南方周末》，２０１１年５ 月５目，第Ｅ２８版。 缸里的水几乎要将这位奥菲利亚淹没，她似乎被困在这浴缸 中，无力挣扎、表情茫然地注视着每位观看这幅作品的观众， （上接第２１２页）中国当代的服饰文化，不论是对于促进中国 服装产业的转型升级，还是打造中国制造整体的美誉度，都具 有积极的意义；对中国文化的发展与推广、国际形象的塑造、 国家软实力的提升也具有难以估量的作用。 我国的服装纺织产业在价值链低端徘徊的局面，必须加强对 传统服饰文化的研究、传承和当代的设计创新，加强我国自有 高端服饰品牌的建设，加强我国服饰品牌的精品意识和文化 品位，提高我国服饰品牌的文化内涵和文化附加值，这是我们 六、结语：建设当代的“衣冠之国” 综上所述，我们清醒地认识到，在世界服装纺织领域，我 国家在现阶段经济发展条件下文化自觉的表现，是传统文化 和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需要，是实现文化认同、国家稳定的需 要，是推广国家文化和塑造国家形象的需要，具有国家文化战 略的高度，势在必行。 在国际经济一体化、文化全球化的今天，塑造我国的“服 装名片”，实现“衣冠之国”的蜕变与新生，收获的将不仅仅是 国际市场的占有率，更是会刺激产生一系列的良性连锁反应， 国作为“生产大国”而不是“设计强国”，以低廉的劳动力成本 为优势，形成的低端制造、低成本竞价、低附加值出口的粗散 型经济模式经过３Ｏ年的发展虽有量的激增，但仍未有质的改 观，我们的服装纺织企业付出了最多的劳动和成本，但却拿着 最少的钱。除了技术的问题，文化的缺席与失语是重要原因。 要改变我国服装高端消费洋品牌一统天下的局面，改变 这不仅具有产业的意义、经济的意义、当下的意义，更具有文 化的意义和将来的意义。 （责任编辑：徐智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