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是思想活动,是对美和高尚情感的接受。支离破碎的信息或知识与文化毫不相干。自我发展才是有价值的智力发展,而这种发展往往发生在16岁到30岁之间。
大学存有的理由是,它使青年和老年人融为一体,对学术实行充满想象力的探索,从而在知识和追求生命的热情之间架起桥梁。
就教育来说,填鸭式灌输的知识、呆滞的思想不但没有什么意义,往往极其有害——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最美好的东西遭到了侵蚀。每一次对人类社会进步举足轻重的知识,都是一次对陈腐呆滞思想的一种反抗。但是,因为对人类心理的可悲的忽视,某些所谓的教育制度又重新用呆滞的思想来蒙蔽人们的眼睛。如果要避免思想上的僵化,就要特别注意两条戒律:不要同时教授太多科目;如果要教,就一定要教得透彻。教授大量的科目,却仅仅蜻蜓点水地教授一点皮毛,只会造成一些毫不相干的知识的被动接受,不能激起任何思想的火花。
教育当然应该是有用的,不管你生活的目的是什么。教育是有用的,因为去理解这个世界是有用的。理解一切即宽恕一切。
不能加以利用的知识是相当有害的。所谓知识的利用,我是指要把它和人类的情感、情趣、欲望、希望,以及能调节思想的精神活动联系在一起,那才是我们的生活。
我们需要的理解是一种对现在的理解。过去的知识惟其有价值,就在于它武装我们的头脑,使我们面对现在。现在包括一切。现在是神圣的境界,因为它包含过去,又孕育着未来。同时我们必须注意,一个200年前的时代与一个2000年前的时代同样古老。不要
被形式上的年代所蒙蔽。先贤们的思想交流是启发灵智的盛会,但聚会只可能有一个殿堂,这就是现在;任何先贤来到这个殿堂所经历的时间没有什么不同的意义。
在科学训练中,对一个概念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证明它,即证明其价值。如果体现某一思想概念的主题不真实,那么这个思想概念就没有多少价值。所以,对某一思想概念的证明,最重要的是通过实验证明或在逻辑上证明其主题的真实性。但证明主题的真实性并不构成最初采用这个概念的必要条件。在我们最初接触一系列命题时,我们从评价它们的重要性入手。这是我们所有的人在后半生所做的事。从严格的意义上说,我们并不试图证明或反驳任何事物,除非其重要性值得我们这样做。证明和评价,这两个过程并不要求在时间上严格地分开,两者几乎可能同时实行。但因为任何一个过程必须有优先性,所以应该优先考虑评价过程。
被证明的应该加以利用,被利用的应该——只要可行——加以证明。我绝不坚持认为证明和利用是同一件事。
教育是教人们掌握如何使用知识的艺术。一个学生在任何考试中要直接回答的每一个问题如果不由他的老师设计或修改,这种教育制度是没有发展前途的。
教育是教人们如何使用知识的艺术,这是一种很难掌握的艺术。在教育这个领域,和其他人和领域一样,宽广的享乐之路,往往通往一个糟糕的结局。这充分说明教育具有专业性,必须经过专门训练,并有一定悟性和修养的人才能从事的,所以要敬畏教育,敬重教师。
要使知识充满活力,不能使知识僵化,而这是一切教育的核心问题。要让知识活泼起来,不但仅是让知识体现形式和教学过程变得有趣,更重要的是让学生感受到知识的“有
用性”,即协助下学生更好地理解生活和世界。不能让教学变得枯燥无趣,让教育成灌输和训练。
最好的做法取决于以下诸项不可忽视的因素,即教师的天赋,学生的智力类型,他们生活的前景,学校周围环境提供的机会,以及与此相关的各种因素。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统一的校外考试是极其有害的。教育的成就取决于对诸多可变因素的精妙的调整,因为我们是在与人的思想打交道,而不是与没有生命的物质打交道。
激发学生的求知欲,提升其判断力,锻造其对复杂环境的掌控水平,使学生能够使用理论知识对特殊事例作出预见——所有这些水平的塑造,不是的单考几张考试科目表中所体现的几条既定规则就能传授的。
校外评定员能够报告课程的情况或学生的表现,但决不能问未经学生自己的教师严格审阅的问题,或者这个问题至少是经过与学生长时间的讨论而引发出来的。
我们是在与人的大脑而不是与僵死的物质打交道。唤起学生的求知欲和判断力,以及控制复杂情况的水平,使他们在特殊情况下应用理论知识对前景作出展望——所有这些水平不是靠一条体现在各科目考试中的固定规则所能传授的。如果一个班级的课题纪律良好,那么就有可能向学生们灌输一定量的死板的知识。
所有具有实践经验的教师都知道,教育是一种需要在细节掌握上耐心又耐心的过程,一分钟又一分钟,一小时又一小时,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反反复复,学习无捷径。
人的大脑不是被动地接受知识,它是永恒活动着的,能对外部的刺激做出最精密的反应。你不能像对待工具一样,把它磨锋利了才去使用它。不管学生对你的主题有什么兴趣,
必须此刻就唤起它;不管你要增强学生什么样的水平,必须即刻就实行;不管你的教学给予精神生活什么潜在价值,你必须现在就体现它。这是教育的金科玉律,也是一条很难遵守的规律。
教育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使学生通过树木看见森林。我极力主张的解决方法是,要根除各科目之间那种致命的分离状况,因为它扼杀了现代课程的生命力。教育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五彩缤纷的生活。
我们希冀在孩子生动活泼的大脑中唤起美好品性,但是如果我们自己对此品性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就盲目地推行教育改革计划,结果是毫无用处的;如果你没有明确的教育的目的,你的一切教育方案都是徒劳。
生活与所有智力或情感认知水平的某种基本特征存有着关系,如果你不能成功地展示出这种存有着的关系,那么,你就不可能把生活嵌入到任何普通教育的计划之中。
代数是人们创造出来用以清晰描绘量化世界的智力工具。
一种思维训练方式不可能适合所有的儿童。我不敢奢望一次出色的演讲就能够一劳永逸地激励出一个令人赞赏的班级。这不是教育应该采取的方式。
人的天性各不相同,有很大的差异性。我相信,在教育中如果排除差异化,那就是在毁灭生活。
体现知识应用的过程若要取得成功,必须首先取决于学生的特点和教师的天赋。
描述各种解释,即在思维方面应给予孩子们的指导。必须让学生们感到他们在学习某
种东西,而不但仅是在表演智力的小步舞。
古代的作品精美绝伦,现代的作品则丑陋不堪。其原因就在于,现代作品按精确的尺寸设计制作,而古代的作品则随工匠的风格而变化。现代是拥挤,古代是舒展。
在学习中,不存有一种课程仅仅传授普通文化修养知识,而另一种课程仅仅传授专业知识。不可能把这种浑然一体的学习过程实行分割。教育所要传达的是对思想的力量、思想的美妙和思想的逻辑的一种深刻的认知,以及一种特殊的知识——这种知识与知识的习得者的生活有着特殊的关系。
因为图形的视觉效果提供的协助,几何学是训练大脑推理演绎水平的无与伦比的学科。几何制图,它训练人的手和眼睛。
最优秀的教育在于能够用最简单的工具获得最多的知识。
英国现阶段的教育缺乏一种明确的目的,深受扼杀教育生命力的外部机构的力量的损害。所有的学习都要承受这样的痛楚,为了学校的生存而不得不训练学生去应付一些考试。
教育改革的第一要务是,学校必须作为一个的单位,必须有自己的经过批准的课程,这些课程应该根据学校自身的需要由其自己的老师开发出来。如果我们不能确保这个点,那么我们就很容易从一种形式主义走向另一种形式主义,从一堆无用呆滞的思想走向另一堆无用呆滞的思想。
对学生来说,专业学习通常是一种具有特殊兴趣的学习。学生之所以学习某种专门知识,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想了解这种知识。普通文化旨在培养大脑的智力活动,而专业课程
则是利用这种活动。但不应过度强调两者之间这种简单的对立。在普通的文化课程中,学生会对特殊的问题产生兴趣;同样,在专业学习中,学科外在的联系使学生的思想驰骋于专业领域之外更广阔的空间。
促动普通脑力活动的一种方法是培养一种特殊的专注。教育所要传授的是对思想的力量、思想的美、思想的条理的一种深刻的理解,以及一种特殊的知识,这种知识与知识掌握者的生活有着特别的关系。对思想条理的领会是有文化教养的人通过专门学习才能得到的。
应该培养所有精神活动特质中最朴素简约的特质,我指的是对风格的鉴赏。这是一种审美的水平,它建立在欣赏通过简约的方式直接达到预见的目标。
当一个人全面考虑教育对一个国家民族年轻一代是如何重要的问题时,对那种处理教育问题时轻浮、迟钝的态度所造成的破碎的生活、受挫的希望、民族的失败,真是让人难抑心头强烈的愤概。
今天,我们尚能维持着现在的地位;明天,科学将会更进一步,那时,当命运之神对未受良好教育的人实行裁决时,将不会有人为他们提出上诉。
艺术中的风格,文学中的风格,科学中的风格,逻辑中的风格,实际做某件事的风格,从根本上说,都具有相同的审美性质,即实现和约束。爱一个科目本身以及为一个科目本身而热爱它,这种爱是体现于学习中的对风格的热爱,它不是在精神世界徜徉所带来的催人欲睡的快乐。
按风格最完美的意义,它是受教育的文化人最后学到的东西;它也是最有用的东西。
风格无处不在。欣赏风格的管理人员讨厌浪费;欣赏风格的工程师会充分利用他的材料;欣赏风格的工匠喜欢精美的作品。风格是智者的最高德性。不过,在风格之上,在知识之上,还存有着某种东西,一种模糊的东西,就好像主宰希腊众神的命运一样。这个东西就是力。风格是力的塑造,是力的约束。
风格协助你直接达到目标,使你避开无关的问题,而不会引出令人讨厌的东西。有了风格,你能够实现你的目标。有了风格,你能够计算出行动的效果,而遇见的水平也成为神赐予人类的最后的礼物。风格会增加你的力量,因为你的大脑不好因枝节问题而分心,你将有可能实现自己的目的。风格是专家独享的特权。谁听过业余画家的风格?谁听过业余诗人的风格?风格永远是专业化学习的结果,是专门化研究对文化作出的特有的贡献。
19世纪世界发生的深刻变化是,知识的增长使我们能够预见未来。我们所说的业余爱好者基本上是这样一种人,他们有鉴赏力,在掌握某种固定的程序化的工作时具有多种才艺。但他们缺乏专业知识赋予一个人的预见水平。
教育的本质在于它那虔诚的宗教性。宗教性的教育是这样一种教育:它谆谆教导受教育者要有责任感和崇敬感。责任来自于我们对事物发展过程具有的潜在控制。当可习得的知识能够改变结局时,愚昧无知便成为罪恶。而崇敬是基于这样的理解:现在本身就包含着全部的存有,那漫长完整的时间,它属于永恒。
在学生心智发展的不同阶段,应该采用不同的课程,采用不同的学习方式。不同的科目和不同的学习方式应该在学生的智力发育达到适当的阶段时采用。忽视智力发展的这种节奏和特点是导致教育死板无效的一个主要原因。智力发展,我要用浪漫阶段、精确阶段和综合使用阶段来描述这个过程。
我们应该坚决摈弃这样的观点:在教育中设定不切实际的遥远的目标。在学生的阶段性求知欲望中,如果教师能够适时地对他们的成功实行鼓励,学生就会为其阶段性的某种成功而感到欣喜,然后开始新的学习。
浪漫阶段是开始领悟的阶段。人们所讨论的题目具有新奇的活力;它自身包含未经探索的因果逻辑关系,也以丰富的内容为探索者提供了若隐若现的机会。在这个阶段,知识不受系统的程序支配。这种系统是为特点目的逐渐建立起来的。这时我们处于直接理解事实的阶段,仅仅偶尔对事实做系统的分析。从接触单纯的事实,到开始理解事实间未经探索的关系的重要意义,这种转变会引起某种兴奋。
从本质上说,教育必须是将已存有于大脑中的活跃而纷乱的思想实行有序的排列:你不能教一个空洞的头脑。我们应对大脑最初具有的活跃纷乱的思想、对掌握精确的知识、以及对随后取得的成果都给予同样的注重。
精确阶段也代表一种知识的增加和补充。在这个阶段,知识的广泛的关系居于次要地位,从属于系统阐述的精确性。在这个发展阶段,要使学生一点一点地接受一种特定的分析事实的方法。新的事实持续增加,但这是一些适合于分析的事实。显然,如果没有浪漫阶段,精确阶段是无结果的;如果对事实的一般规律缺乏模糊的理解,前面的分析就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分析。它不过是一系列关于单纯事实的无意义的陈述,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没有任何更多的意义。浪漫阶段的事实揭示了可能具有广泛意义的种种概念,而在精确阶段,我们按照有条理的顺序获得其他事实,从而对浪漫阶段的一般内容作出揭示和分析。
教育应该是这样一种持续重复的循环周期。每一节课应该以其自身的方式构成一种涡式的循环,引导出它的下一个过程。而较长的时间则应该得出明确的结果,以形成新循环周期的起点。我们应该摒弃这种观点:为教育确定一种不现实的遥远的目标。
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因而人们的精神和智力自然也会多方面地发展,以便使他们适合于他们注定要生活于其中的五彩缤纷的世界。
旧教育的弊病在于对单一的无明显特征的科目给予无节奏的专注。我们今天的教育强调一种初级的普通教育,允许把知识分解到不同的科目中去,这同样是没有节奏的积累那些分散注意力的零碎知识。我们应把对学生直观理解来说各有其内在价值的不同的教学内容,调整到各个从属的循环周期中,通过这样的努力,使学生在大脑中形成一幅和谐的图案。
各种概念、事实、关系、故事、历史、可能性、艺术性,它们以词语、声音、形状和色彩的形式涌入儿童的生活,唤起他们的感情,激起他们的鉴赏力,驱使他们做类似的活动。
不管你向学生灌输什么细节,在他以后的生活中正好遇到这个细节的机会微乎其微;就算他真地遇到了,他可能早已忘记了你教给他的东西。真正有用的教育是使学生透彻地理解一些一般原理,这些原理能够使用到各自不同的具体细节中去。在随后的实践中,人们可能已经忘记具体的细节是什么,但是,他们潜意识里的判断力会协助他们把这些原理用于当时的即时情况。当你丢掉你的课本,烧掉你的听课笔记,忘掉你为了应付考试而背诵的细节,你的学习对你来说才是有用的。
一所大学的理想,不是知识,而是力量。大学的职责就是把一个孩子的知识转变为一个成人的力量。
理想的逐渐消失悲哀地证明了人类的努力遭受了挫折。在古代的学校里,哲学家们渴望传授智慧,而在现代的大学里,我们卑微的目标却是教授各种科目。从古人向往神圣的
智慧堕落为现代获取各个学科的教材知识,标志着在漫长的时间里教育的失败。
当理想下降到实践的水平,就会造成教育停滞不前了。特别是当我们把智力教育仅仅看作是大脑机械化获取知识的水平、或者是对使用性原理的系统化阐述,那么教育就不会有任何进步。
学生们应该以不连续的精确思维活动观察、实行实验。不论是对理论的兴趣还是为技术目的,科学的重要性的实质在于将科学应用于具体的事物,而每一次这样的应用都会引出一个新的研究题目。所以,科学方面的一切训练都应该以研究开始,以研究结束,自始至终都应该把握自然中出现的主题。适合这个年龄的正确的指导形式,以及实验的准确的限度,都是取决于经验的问题。
智慧高于知识。没有一些基础知识,你不可能变得聪明;你轻而易举地获取了知识,但未必习得智慧。智慧是掌握知识的方法。它涉及知识的处理,确定有关问题时所需要的选择,以及运用知识使我们的直觉经验更有价值。这种对知识的掌握就是智慧。通往智慧的惟一途径是在知识面前享有绝对的自由;但是通往知识的唯一路径是在获取有条理的事实面前的训练。知识的重要性在于它的应用,在于我们对它的能动的掌握——也就是说,在于智慧。
自由和训练是教育的两个要素。教育中的自由和训练的对立,并不像我们在对这两个词进行逻辑分析时所想象得那么尖锐。在教育的开始和结束阶段主要的特征是自由,但是中间会有自幼居于次要地位的训练阶段。此外,我认为,并非只有一个唯一的由“自由—训练—自由”所构成的三重循环周期,在全部的认知力发展的过程中,有多个这样的循环周期以及周期中的周期所组成。
没有兴趣就没有进步。激发生命有机体朝着适合自己的方向发展,最自然的方式就是快乐。
青少年阶段,语言学习限于阅读文学作品,着重于作品的思想和一般的历史背景。分配给历史课的时间也将用来细心研究一段比较短的特定的时期,选择这一特定的时期,是为了确切说明在某一重要时代确实发生的事情,也是为了表面如何对一些历史人物和作出简单的判断。
精确性总是说明已经理解而又迫切需要处理的主题。每个学生将会依次把精力集中于各个不同的科目,而且会知道自己擅长哪一门科目。
积极而富有创新精神的思维习惯,只有在充分自由的环境下才能产生。不加区别的严格的训练使心智迟钝,反而实现不了自身的目标。
在一个新的陌生的环境中,人的心智的第一个过程是在一堆概念和经验中从事一种有点散漫的活动。这是一个发现的过程,一个习惯于奇特想法的过程,一个提出问题、寻求答案的过程,一个设计新体验的过程,一个注意到新的探险活动会引起什么后果的过程。
心智活动的环境必须经过仔细的挑选,即必须适合儿童的成长阶段,必须适合个人的需要,也就是说,它顺应孩子内心需求的召唤。
教育绝不是往行李箱里塞满物品的过程。这样的比喻不完全恰当。当然,教育是一个完全具有自身特点的过程。与这个过程最相似的是生物有机体吸收食物的过程。众所周知,在适当的环境下,美味可口的食物对健康是多么地必要。当你把你的靴子放进行李箱,它们会一直在那里,直到你把他们拿出来的那一刻;但是,当你给孩子喂错了食物的话,情
形就完全不同了。
在教育的任何阶段,都不能没有训练——或没有自由;但是在浪漫阶段,重点必须放在自由方面,允许儿童自己观察,自己行动。
在中学里,学生通过艰苦的努力,从特殊具体的事实到初步了解一般的概念;而在大学,他们应该从一般概念开始,进而研究如何将这些概念应用于具体的场合。一种设计得很好的大学课程是对普遍规律进行的广泛研究。我的意思是,应该对具体的事实进行研究,让它们说明一般的概念。
大学的作用是使你摆脱细节去掌握原理。完全渗透你身心的原理与其说是一种正式规范的陈述,不如说是一种智力活动的习惯。这种智力习惯成了大脑对适当此即的反应方式,刺激表现为具体的情况和事实。没有人在做一件事的时候,他掌握的知识会清晰自动地出现在脑海里。智力培养不过是人在行动时大脑以一种令人满意的方式进行运转。
在生活中必须养成这样的习惯:愉快地完成必须做的工作。
课程问题不完全是一系列的科目;因为所有的科目基本上都应该在智力发育的启蒙时期开始。真正重要的是顺序,是教育应该采用的涉及质量的顺序
教育应该在研究中开始,在研究中结束。
教育从整体上来说,是为了使受教育者做好准备,去迎接现实生活中的种种经历,用相关的思想和适当的行动去应付每时每刻发生的情况。
教育从整体上说不过是使受教育者做好准备,去迎战生活中的各种直接经历,用有关
的思想和恰当的行动去应付每时每刻出现的情况。教育如果不以激发首创精神开始,不以促进这种精神而结束,那必然是错误的教育。因为教育的全部目的就是使人具有活跃的智慧。
理想的逐渐消失可悲的证明了人类的努力遭受了挫折。在古代的学园中,哲学家们渴望传授智慧,而在今天的大学里,我们卑微的目的却是传授各种科目。从古人向往追求神圣的智慧,降低到现代人获得各个科目的书本知识,这标志着在漫长的时间里教育的失败。
当欧洲文明的曙光初露时,人类最初是怀着种种完美的理想,这些理想本该促进教育;但渐渐地,我们的理想为了与实践保持一致而变得淡漠了。当理想降低到实践的水平时,其结果便是停滞不前。特别是当我们把智力教育看作仅仅是获得机械呆板的大脑能力,看作仅仅在于对有用的原理作系统的叙述,那么就不可能有任何进步,尽管在对课程大纲无目的的重新安排中,在回避那不可避免的时间短缺的徒劳的努力中,将会进行许多活动。我们必须接受这样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上帝创造了这样一个世界,其中众多的知识主题绝非一个人所能够掌握。罗列每个人都应该掌握的各种科目,用这种方法来对待这个问题是毫无希望的。知识的科目太多了,每一个科目都有其存在的充分证明。也许这种知识材料的过剩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幸运,因为对重要原理处于一种愉快的无知状态,使世界变得有趣了。
智慧是掌握知识的方式。它涉及知识的处理,确定有关问题时知识的选择,以及运用知识使我们的知觉经验更有价值。这种对知识的掌握便是智慧,是可以获得的最本质的自由。通往智慧的惟一的道路是在知识面前享有自由,但通往知识的惟一途径是在获取有条理的事实时保持纪律。
发展的本能来自于自身:发现是由我们自己完成的,训练是自我训练,收获是我们自身
首创精神的成果。
对价值的认可会给生命增添难以置信的力量;没有它,生活将回复到较低层次的被动状态中。
儿童的大脑是一个不断发育的有机体。一方面,它并不是一个要被人无情地塞满各种陌生思想的匣子;另一方面,用有序的方式掌握的知识,对正在发育的大脑来说则是天然的食品。因此,一种设计完美的教育,其目的应该是使纪律成为自由选择的自发的结果,而自由则应该因为纪律而得到丰富的机会。
我所说的教育的节奏,正是指调节自由与纪律以适应儿童个性的自然发展。我的主要观点是,教育的开始阶段和结束阶段的主要特征是自由,但是有一个纪律占主导地位的中间阶段,这时自由从属于纪律。此外,我还认为,并没有一个惟一的由自由—纪律—自由构成的三重循环,而是整个智力发展是由多个这样的三重循环阶段交替构成。每个这样的循环是一个单独的细胞,或者可看作是一块砖;智力发展的整个过程是由众多这种细胞构成的有机体组织。在分析任何一个这样的细胞时,我称第一个自由阶段为“浪漫阶段”,称中间的纪律阶段为“精确阶段”,称最后的自由阶段为“综合运用阶段”。
在教育中要享受自由的权利,必然包含了这样一个结果:必须注重健全的个性发展。自由是个性的基础,个性是自由的表现。没有自由的环境就没有个性的生存空间和发展条件,没有个性也就谈不上自由。
智力发展离不开兴趣。兴趣是专注和颖悟的先决条件。快乐是刺激生命有机体合适的自我发展的自然方式。痛苦是促使有机体行动的一种次要的方式,但这只是在缺乏欢乐之后才发生。我们应该寻找那种符合自然发展规律的模式,而它本身又是令人愉快的。居于
次要地位的严格纪律必须以保证某种长远的利益为目的。
知识的重要意义在于它的应用,在于人们对它的积极地掌握,即存在于智慧之中。知识的价值完全取决于谁掌握知识以及他用知识做什么。使品格伟大崇高的知识是这样一种知识,它改变每一方面的直觉经验。正是对知识的这种活动性而言,在教育中过分强调纪律是十分有害的,那种生动活跃的思维习惯只能在恰当的自由氛围中产生。不加区别的纪律使大脑变得麻木不仁,因而无法达到实行纪律的目的。青年人天生渴望发展和活动,如果用一种枯燥的方式将受纪律束缚的知识强加给他们,会使他们感到厌恶。当实行纪律时,纪律应该满足对智慧的一种自然渴望,因为智慧可以使单纯的经验具有价值。
工作就是娱乐,娱乐就是生活。
无论在传说中还是在现实中,都有一个诅咒落在人类的身上:如果想生活下去,就得靠自己的辛勤劳动。但是,理性和道德的直觉——觉察到了——在这苦难中——蕴含了人类进步的基础。
对于儿童,适当地指出重要的事实,指出简化的概念,指出普通常见的名称,确实会加强学生固有的动力。在任何阶段的教育中,你都不能没有纪律,或没有自由;但是在浪漫阶段,必须永远侧重于自由,让儿童独自去领会,独自去行动。对正在成长的儿童来说,浪漫阶段的自然发展尚未结束时就对精确性进行训导,必然会妨碍他对概念的吸收。除了浪漫以外,没有领悟。
没有浪漫的冒险,至多你只能得到缺乏创新的死板的知识,而最坏的情况则是你轻视概念——根本无知识可言。
浪漫是精确阶段的背景。精确阶段受这样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支配:有正确的方式和错误的方式,还有须要知道的确切的真理。但浪漫不是无生命的,它是这样一种艺术:教人们如何在专注于指定的工作中培养浪漫。浪漫必须加以培养,因为浪漫毕竟是我们要得到的那种和谐的智慧中的一个必要的组成部分。但是还有另一个原因:如果生命有机体的领悟力不能通过浪漫而保持新鲜的活力,它就不能吸收工作的果实。重要之点是,在实践中找到自由和纪律之间那种准确的平衡,它能使求知获得最大的收获。我不相信有任何抽象的规则可以为所有科目、为各种类型的学生或为每一个学生提供合适的知识;这里不包括我始终坚持的那种具有节奏性变化的规则,即在发展的早期应注重自由,中期偏后则应强调确实掌握指定学习的知识。
就纪律本身的重要性而言,惟有自我约束才是纪律,惟有通过享有广泛的自由才能得到这种纪律。
创造力不是单一的,它包括思想上的创造力,行动上的创造力,艺术想象上的创造力,而且这三种类型还有更多的分支。
学习领域如此宽广,而个人的时光转瞬即逝,人生亦不堪完全,所以,古典学者、科学家和校长,都同样是无知之人。
文化教育本质上应该是为了行动,应该是工人从盲目的辛苦劳顿中解脱出来。
艺术的存在使我们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妙,它丰富着我们的心灵。
艺术和科学给辛苦劳作带来愉悦,这是实现目标所带来的快乐。同样,艺术家和科学家也享受着这种快乐。
成功的教师有一个秘诀:他在自己的脑子里清楚地确定了学生必须以精确的方式掌握的东西。因此,他不用勉强让学生为熟记许多次要的不相关的知识而烦恼。成功的秘诀是速度,速度的秘诀是集中精力全力以赴。快速获取知识,然后应用它。如果你能应用知识,你便能牢牢地掌握它。
大学里学生们麻木不仁的思维来自于漫无目的的积累死板的精神知识而对它们又不加利用。大学教师的主要目的应该是展示自己真实的特质——即像一个无知的人那样思考,那样积极地利用他那一点有限的知识。从某种意义上说,随着智慧增长,知识将减少:因为知识的细节消失在原理之中。在生活的每一种业余爱好中,你可以临时学到那些重要的知识细节;但养成习惯去积极地利用透彻理解的原理才算最终拥有了智慧。精确阶段是通过掌握精确的知识细节进而领悟原理的阶段;综合运用阶段是摆脱知识细节二积极运用原理的阶段,这时细节退回潜意识的习惯中。
语言学习的浪漫阶段始于婴儿时期的学话阶段,因此较早进入精确阶段;相比而言,科学学习阶段的发展则较为滞后。因此,如果在比较小的年纪反复灌输精确的科学知识,就会扼杀学生的首创精神和求知兴趣,使学生不可能理解科学题目的丰富内容。因此,在语言学习的精确阶段开始之后,科学学习的浪漫阶段还应持续若干年。
学生大体上理解某个模糊的题目,掌握相关的细节,最后按照相关的知识将整个科目归纳在一起。除非学生不断地为兴趣所激发,不断获得技能,不断为成功而兴奋,否则他们永远不能进步,而且注定会失去信心。
当我们能够指出我们民族的伟大成就——我希望不是战争方面的成就——这种成绩又是在学校的教室里而不是在运动场上赢得的,那时,我们就可以对我们的教育方式感到满意。
人们在生产一种机械机构时,结构的能量来自外部,它将互不关联的的部分加在一起。但是,生命有机体的情况却完全不同,它是靠自我发展的冲动而成长。这种冲动可以受外界激励和引导,也可能被外界的力量扼杀。尽管你可以激发和引导这种冲动,但智力发展的创造性冲动来自于内部,而且完全为个体所特有。教育便是引导个体去领悟生活的艺术,我所说的生活的艺术,是指人的各种活动的最完美的实现,它表现了充满生命力的个体在面对环境时所具有的潜力。这种完美的现实涉及一种艺术的鉴赏力,使不可分的个性从较低的水平进入较高的水平。科学、艺术、宗教、道德,它们在对生命结构中各种价值的鉴赏中得到升华。每一个个体都体现一种生存的探险,生活的艺术便引导这种探险。人类文明的伟大宗教从一开始就反对将道德规范作为一套的禁律向人们反复灌输。道德,就这个词的否定意义来看,它是宗教的死敌。
教师具有一种双重的作用:他以自己的人格和个性激起学生的热情,同时创造具有更广泛的知识和更坚定的目的的环境。他的作用是避免浪费,而浪费在生产的较低级阶段是自然的进化方式。根本的动力是对价值的鉴赏,是对重要性的认识,这在科学、道德和宗教中都是一样的。使个性与超越自我的东西融合,需要各种形式的疑惑、好奇、尊敬或崇拜,以及各种形式的强烈欲望。这种对价值的鉴赏为生活增加了不可思议的劳作;若没有这种鉴赏,生活将回复到比较低级的消极状态中。这种力量的最深刻的表现是对美的鉴赏,对已实现的完满事物的审美能力。
我们的审美情感使我们对价值具有生动的理解。如果你伤害这种理解,你就会削弱整个精神领域系统的力量。要求在教育中享有自由,这本书就包含了这样的必然结果:必须注重健全的个性发展。历史向我们表明,艺术的繁荣昌盛是各民族迈向文明之路上的首要活动。
工作应该充满智慧和道德的想象,因此而克服枯燥乏味和劳累痛苦,使工作成为一种
乐趣,这是辛勤劳作的人类所怀有的惟一真实的希望。
我们的国家目前迫切需要大量有技能的工人、有创造天赋的人才和关注新思想发展的雇主。要实现这个目标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培养喜爱自己工作的工人、科学家和雇主。
有两种形式的智力享受:创造的享受和休闲的享受。它们不是严格分离的。正常的休息是变换活动方式,满足天性的需要。游戏可以提供这样的活动。这种休闲方式的效果很好,因为它和工作无关;但是,游戏过度就会使我们感到空虚。
有创造天赋的人进行充满活力的工作时,需要愉快的精神活动作为一种条件。现代发明兴起的基础是科学,而科学几乎完全来自于使人愉悦的求知活动。
对于雇主和工人来说,技术教育——它会满足国家的实际需要——在所应用的原理和提供的服务方面,作为一种真正的知识启蒙,必须孕育于一种自由的精神中。
从本质上说,柏拉图式的文科教育是一种培养思维能力和美学鉴赏力的教育。它传授思想的杰作、充满想象力的文学杰作和艺术的杰作。它所关照的行动是控制力。它是一种需要悠闲的贵族教育。它促进了艺术;它培养了那种代表科学之源的无偏见的求知精神;它使精神面对世俗物质力的影响时保持了宝贵的尊严,那是一种要求思想自由的尊严。
柏拉图那样教育的实质,是向受教育者传授最优秀的文学的大量而博杂的知识。它培养的理想人才应熟悉迄今人类写下的最优秀的作品,他将掌握世界上人们使用的主要语言,考察过各个民族的兴衰史和表达人类情感的诗章,他阅读过优秀的剧作品和小说。他还了解主要的哲学流派,细心阅读过那些以风格明晰而著称的哲学家的作品。
对于人类精神的表述并不限于文学,还有各种其他的艺术,而且还有各种科学。教育必须超越以被动的方式接受他人的思想,必须加强首创精神。
行动以及我们处于事件在必然因果关系中的转变,这两者是极其重要的。力图使智力或审美的生活脱离这些基本事实的那种教育,本身就反映了文明的衰落。从本质上说,文化应该是为了行动,其作用应该使劳动从漫无目的的辛劳中解脱出来。艺术的存在使我们可能知道我们感官鉴赏力的表达是美好的事物。艺术可以丰富人的感官世界。无偏见的科学求知欲是一种热情,它对各种事件的关联采取一种有序的理智的看法。但这种求知的目标是使行动与思想紧密结合。没有一个科学家仅仅是只想了解世界。科学工作者学习知识是为了满足他发现新事物的愿望。他不是为了解而去发现,他是为发现而了解。艺术和科学给艰苦的劳作带来的那种乐趣是成果的目标带来的愉快。这也是科学家和艺术家得到的同样的乐趣。
教育应该培养出这样的学生,他既很好地掌握某些知识,又能够出色地做某些事情。这种实践和理论的紧密结合是相辅相成的。才智非凡的人在隔绝状态中工作不可能发挥得最好。创造性冲动的激励需要很快向实践转变,尤其对儿童来说是这样。
在一个国家的教育系统中须有三种主要的方式,即文科课程,科学课程和技术课程。但其中的每一种课程都应该包括其他两种课程的内容。我的意思是,每种形式的教育都应该向学生传授技术、科学、各种一般的知识概念以及审美鉴赏力;学生在每一方面所受的训练,都应该由其他两方面的训练补充二相得益彰。即使是最有天赋的学生,由于缺乏时间,他也不可能在每一方面都得到充分发展,因此必须有所侧重。最直接的审美训练自然会出现在这样的技术课程中,即这种审美训练是某种艺术或具有艺术性行业的必要条件。然而,它在文科教育和科学教育中都是重要的。
文科课程的教育途径是学习研究语言,即学习我们向别人转达思想时最常用的手段和方法。这时,需要掌握的技能是言语表达的技能;需要掌握的科学是研究语言的结构,以及分析语言与语言所表达的思想之间的关系。此外,语言和感情的微妙关系,以及书面语和口语诉诸的感官的高度进化,使我们成功地使用语言并因此而具有敏锐的审美鉴赏力。最后,世界的智慧在用语言创作的杰作中保留下来。
科学教育主要是一种训练观察自然现象的艺术,以及训练知识和训练对涉及一系列自然现象的法则进行演绎推理。然而,在科学教育中,正如在文科教育中一样,我们也受时间短少的。有许多种类的自然现象,每类自然现象都各有与之相应的科学,这种科学有其独特的观察方式,也有其独特的思维方式用以演绎种种法则。在教育中泛泛的学习科学是不可能的,所能够做的是学习两三门密切相关的科学。因此出现了对任何以科学内容为主的教育中的狭隘专门化的指责。显然,这种指责是有充分事实根据的,这值得我们思考:在科学教育的范围内,同时也为了有利于这种教育,我们应该如何避免这种危险。
柏拉图式的文化,其有害的一面就在于,它完全忽视了技术教育是作为理想人完美发展的一个组成部分。这种忽视来自于两种极糟糕的对立,即精神与躯体的对立,以及思想与行动的对立。
我坚持认为这是教育中的一条原则:在教学中,你一旦忘记了你的学生有躯体,那么你将遭到失败。这正是文艺复兴以后柏拉图式的课程的错误。
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止人们接近自然;因此,在英国的教育中,自然在被逐出教室后,又以热爱体育运动的形式返回生活之中。
连续书写和口头阐述的需要,对专业阶层人员的思维能力是某种轻微的刺激。那些拒
绝做其他事情的伟大的读者们,并不以大脑思维缜密而出类拔萃;他们往往是胆怯守旧的思想者。部分原因是他们过多的知识超越了他们的思维能力,但部分是因为缺乏来自声音或手的富有创造性的活动对大脑的刺激。
一种科学教育的独特价值应该是,它将思维建立在直接的观察上;与此相应,技术教育的价值就在于,它遵循我们内心深处的自然本能,将思维转化为手工技艺,将手工活动转化为思维。
最糟糕的那种科学教育一定是以一种或两种特定科学为基础的,这时教师受考试制度的影响,往往只向学生灌输这些特定学科的狭隘的成功。重要的是,必须不断地发现方法的通用性,并将这种通用性与某一特定应用的特殊性进行对照。一个人如果只了解自己所学的学科,把它作为这种学科特有的一套固定程序,那么,他实际上并不懂那门科学。他缺乏丰富的思维,不能很快领悟完全不同的思想概念的含义。他将无所发现,在实际运用所学的知识时也将反应迟钝。
数学的真髓永远是偏爱更一般的思想概念而抛弃更特殊的思想概念,偏爱一般的方法而抛弃特殊的方法。我们用一个方程来表达某一特殊问题的条件,但这个方程适用于不同学科中数以百计的其他问题。一般推理永远是最有力的推理,因为演绎推理的说服力是抽象形式的固有属性。如果我们教数学只是让学生牢记一般原理,我们将损害数学教育。一般概念是联系特殊结果的方式,毕竟,具体特殊的问题才是重要的。
在处理数学问题时,你的结果怎么具体也不过分,而涉及到你的方法时则越普通越好。推理的本质过程是对特殊的事物进行归纳概括,然后对一般的事物进行特殊处理。没有一般性的概括归纳,就不存在推理;没有具体性就会失去重要性。具体性是技术教育的力量所在。我愿提醒你们,缺乏通用性的原理未必是具体的事实。要获得具体的命题,就必须
对涉及特殊客体对象的原理具有直觉的知识。
在所有的教育中,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内容陈腐而缺乏新意。如果我们把技术教育看成是向孩子们传授一门高度专门化的手工技能,那么技术教育注定要失败。国家需要一种劳动力的流动,不仅仅是从一个地方流到另一个地方,而且在相关能力的适当范围内,能够从一种专门类型的工作转换到另一种专门的工作。
文学知识本身并不特别重要,惟一重要的是这种知识是如何学习的。有关的事实不足为道。文学之所以存在,只是为了表达和扩展构成我们生活的那个想象的世界,表达和扩展我们内心的王国。因此,技术教育中涉及的文学应该努力使学生从文学欣赏中得到乐趣。学生们知道什么,这无关紧要,而从文学欣赏中得到愉悦却是极其重要的。有两种与智力活动有关的愉悦:创造的愉悦和消遣的愉悦。它们并不一定是互相分离的。职业的变动会带来极大的快乐,这种快乐来自于上述两种形式的愉悦同时发生。
文学鉴赏确实是创造。文学家写出的词句,它的音乐感,它引起的联想,都不过是刺激因素,它们所唤起的景象是我们自己造出的。除了我们自己,任何人,任何天才都不能够使我们的生活充满活泼的生命。但是,除了那些从事文学工作的人外,对于其他人来说,文学还是一种消遣。它使任何职业的人工作时受到抑制的另一面得到训练运用。艺术对于生活也具有与文学相同的作用。
无须帮助就可以获得消遣的乐趣,这种乐趣不过是停止工作而已。某种这类纯粹的消遣是保持健康的必要条件。它的种种危险是众所周知的。在人们需要放松休息的大部分时间里,大自然赋予我们的并不是愉悦,而是大脑处于睡眠状态的一片空白。创造性的愉悦是成功的努力带来的结果,它需要帮助才能得到。这种愉悦对于快节奏的工作和有独创性的成就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让那些没有通过放松而恢复活力的工人提高生产速度,这是一
种极有害的经济。
正常的娱乐消遣应该相当于某种活动转换,它满足本能的迫切需要。各种游戏就提供了这种转换活动。没有游戏会使松弛消遣显得重要,游戏过度则使我们空虚无知。正是从这一点上说,文学和艺术应该在一个健康而组织有序的民族的生活中起十分重要的作用。它们给经济生产带来的益处将仅次于睡眠或饮食所带来的益处。我并不是在谈论培养艺术家,而是说运用艺术作为健康生活的一个条件。在物质世界里,艺术就好像阳光一样。
我们一旦在头脑中摒弃了这样的观念,即知识是要索取的,那么在帮助发展艺术欣赏方面就不会有特别的困难,或不必支付特别的开支。可以定期让所有的学生到附近的剧院去,在这些剧院里,对上演适合学生们看的戏剧可以进行补贴。音乐会和电影也是如此。图画对广大学生的吸引力更难以预测,但是,用趣味盎然的图画来表现孩子们读过的景致或思想,对他们可能会有吸引力。应该鼓励学生自己去进修艺术性的尝试和探索。首先应该培养他们朗读的艺术。
艺术和文学赋予生命的活力并不只是一种间接的影响,它们还直接给予我们充满想象力的视野。我们生活的世界所包容的远远超越肉体感官的释放,而具有各种微妙的反应和情感的起伏波动。想象的视野是具备控制力和指导能力的先决条件。各民族之间的竞争最终将取决于工场而不是战场,胜利将属于那些受过训练的精力充沛的强者,他们在有利于自身发展的种种条件下工作,而其中不可缺少的一个条件就是艺术。
以古典文学和古典哲学为主要基础的教育使受教育者得到愉悦和品德,这已为几百年来的经验所证明。
亚里士多德说丰厚的收入是知识生活值得拥有的附加物。
人类社会智力观的任何根本性的重要变革,必然伴随一场教育的。
教育必须是现代的,否则,会像所有有机体一样,难逃消亡的命运。
我们必须记住,知识教育的整个问题是受时间短少的制约。我们面临的任务是如何利用中学的五年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古典文化课与其他学科共同分配时间,只有当古典文化能够比任何其他目的相同的学科更快地丰富学生的智力品质时,它才能得到保护。
真正的教育实践的核心必须从特定的、对个人理解来说是具体而明确的事实开始,它必须逐步发展成为一般的思想概念。要避免那种的影响:灌输与个人经验毫无关系的一般性的说明。
青年人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学习罗马文化,其优点是它的具体性、它赋予行动的灵感,以及各种历史人物一贯的伟大崇高,这种伟大崇高体现于他们的品德和他们在历史舞台上的表演中。他们有伟大的目标,有高尚的德性,也做出过骇人听闻的恶行。他们有用强大的力量拯救灵魂于罪孽的价值。如果不能经常目睹伟大崇高,道德教育便无从谈起。如果我们不伟大,我们做什么或结果怎么样便无关紧要。
精确,明确,以及分析的能力,这些是整个学习中的主要价值所在。
笨人凭想象力做事但缺乏知识,书呆子凭知识做事但缺乏想象力。大学的责任就是——把想象力和经验完美的结合起来。
大学的恰当作用就是——用充满想象力的方式获取知识。大学必须是充满想象力的,否则,它就什么也不是——至少毫无用处。
想象力是一种传染病。它不能用码尺或磅秤称量后,再由老师传授给学生。它只能由那些用想象力装点自己学问的教师来进行传播。
学者的作用使唤起生活中的智慧和美,如果没有这些学者的神奇魔力,这些智慧和美可能就被遗失在往日的岁月里。
大学最大的错误就在于——根据署名发表的作品来衡量一位教师的价值。但是,目前就出现了陷入这种错误泥淖的趋势;有必要坚决反对主管当局有损效率又对无私热情不公正的态度。
在教育方面,大学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把年轻人置于一帮富有想象力的学者的智力影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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