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憩虐髓弱 凰囿圃固屈思 （山西）张伟兵 研究的缘起 但是，社区服务自诞生之日起，就面临着这样的 问题：福利服务鲜明地反映了社区服务的根本性质， 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社会结构的 但它却受到资源短缺的困扰，福利性的理论规定和 急剧转型，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实际操作上的经营化倾向的矛盾逐渐显露。特别是 ｌ圭曼塑宣ｌ 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同时也出现 １９９２年中国明确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了一些新的社会问题，如企业原有的福利职能如何 的目标之后，社区服务沿着什么方向发展的问题越 向外剥离问题；老年人口如何赡养和家庭互助功能 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国内的一些学者和民政部门 削弱的问题等等。为了有效地应对这些问题，大力 的实际工作者认为社区服务应该包括盈利性的便 发展社会福利、推进“社会福利社会化”成为政府民 民、利民服务，并将社区服务归属为第三产业（阎明 政部门的核心工作。在这样的背景下，作为社会福 复，１９９４；崔玮德，１９９７；顾开文、常振铎，１９９８），支持 利社会化重要标志的城市社区服务在内地各大中城 通过在社区服务中引入商业化机制，走产业化道路 市得到了积极倡导，并呈现出迅猛发展的势头。 来解决社区服务所需要的资源。 但是，随着社区服务的进展，其定位在福利性还 这种倾向主要基于以下几方面的理由：１。推进 是产业化发展方向上的争鸣也日趋激烈。 社区服务产业化，是社区服务可持续发展、不走国家 社区服务发展之初，它的倡导者就对其内容、途 包办之路的需要；２．是基于服务对象扩大的需要； 径和目标作了初步的界定：“社区服务是在各级政府 ３．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需要。 的指导和资助下，以街道办事处、居委会为依托，动 同样，在实际生活中，由于政府在城市社区服务 员社会力量，兴办各类福利服务设施，为居民群众特 中发挥着主导作用（王青争、孙莹，１９９６），政府对这 别是有困难的家庭和居民，提供社会福利”，“社区服 些观点的认可和接纳则使社区服务的内容发生了明 务不以盈利为目的，而把社会效益放在第一位”（张 显变化。婚丧服务、房产信息咨询、家政家教、职业 德江，１９９１）。另外一种有代表性的定义是：“社区服 介绍、计划生育、法律咨询、文体健身娱乐服务等被 务是指在政府的统一规划和指导下，以一定层次的 纳入社区服务就是明证。另外社区服务业提出走社 社区组织为主体和依托，以自助——互助的广泛的 会化、实体化、产业化、法制化发展道路，并确定了到 群众参与为基础，既突出重点对象，又面向全体社区 ２０世纪末基本建成多种经济成份并存、服务门类齐 成员的，用服务设施和服务项目来增进公共福利，提 全、服务质量和管理水平较高的社区服务网络，提出 高服务质量的区域性社会服务”（唐钧，１９９２）。上述 社区服务产值要以１３．６％的速度增长的目标，也说 定义都确认社区服务的核心是建立一种福利性服务 明了社区服务向经营性、产业性方面的转化。 体系；社区服务以社区内的居民为行动主体，以居民 然而，面对社区服务的现实变化，另一些学者则 群众特别是有困难的家庭和居民为服务对象．以解 对社区服务产业化的做法提出了质疑，他们认为： 决社区内问题和提供服务保障为目的，其理论规定 （１）社区服务“只应该包括其中的福利性服务，而不 是比较明确和准确的。 包括商业化服务。对社区服务的合理定义应该是： ・ｌ２・ 社会２００２・８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在政府的支持下，通过调动社区内外的各种资源而 区服务的功能变异更为显著，即经营性成分越来越 进行的福利性服务”’（关信平，１９９７）。（２）不管是功 突出，以市场力量推动的经营服务型特征将成为社 能性社区还是地域性社区都强调社区的社会共同体 区服务的主要特征。可以说，社区服务的发展过程， 属性，社区服务就应该是有助于社会共同体这一本 是市场机制逐步引入的过程（张时飞，１９９５）。如在一 质属性增强的服务。福利性服务显然是有助于社会 份居委会社区服务情况的介绍材料中，理发服务点、 共同体属性的，但如果将商业化的便民服务也包括 竹器修理厂、福利长寿服装厂、公用电话亭、典当行、 在社区服务当中，实际上是将社区服务的内涵和外 服装加工厂等都被纳入社区服务的框架之中（参见 延扩大了，这将带来理解和管理上的混乱。社区服 武汉市民族街武胜居委会档案资料）。在此需要说 务不等于社区内存在的所有服务活动，它应该只包 明的是，我们并不是反对或不主张基层社区组织兴 括为社区居民提供的社会共同体属性的福利性、公 办便民服务网点，也不是简单地去怀疑和否定居办 益性、互助性、义务性服务（郭伟和，１９９８）。 经济、街办经济在现阶段的必要性。我们提出思考 从以上情况看，是坚持福利性还是走产业化道 和质疑的是，产业化、市场化是否是万灵之药？尤其 路的争论既是人们普遍关心的焦点，也是我国社区 是针对社会福利这一领域而言。社区服务产业化政 服务长期发展所需要解决的理论和实践问题，它从 策的实施效果怎样？这正是本文关注的问题。 根本上影响到社区服务今后发展的趋势和对策，现 在研究中我们发现，社区中的一些经济职能部 实需要对此进行深入的研究。 门与民政部门之问的冲突大大降低了社区服务产业 假设和研究方法 化的成效，同时引发出了一些新的、与政策制定者的 初衷大相径庭的问题。 根据研究目的和研究主题，笔者采用了功能 １．“合法性”怀疑和“制度性整合”的缺失 ——互动的分析框架来确定本文的基本思路，这一 政府确定社区服务向产业化、实体化的发展方 理论模式将社区看成是由各种相互联系、彼此依赖 向后，为了确保其顺利实施，自１９９２年开始，民政部 的部分所组成，而分析就是要寻求各部分之间及部 和各地政府开始加快了社区服务政策法规建设的步 分与整体之问的作用和关系。 伐。此外，在处理同外部环境的关系上，这些政策法 在上述有关讨论的基础上，本文的基本假设是： 规规定成立各级社区服务协调委员会，帮助民政部 社区服务是社区的结构要素在适应社会变迁的要求 门处理在资源获取过程中同其它部门的关系。这些 下功能创新的反映；与这一过程相伴随的是权力、威 政策法规的实质旨在为社区服务的主管部门——民 望、财富等社会资源在社区不同结构要素之间的重 政部门营造一个宽松的政策环境和拓宽制度性的生 新分配以及互动规则的重组；社区服务的方向、功能 存空问。并赋予其合法的权力和权威，对社区服务运 的变迁影响着上述这一过程。 行所牵涉的互动主体进行有效的制度性整合，建立 笔者的此项研究始于１９９６年。９８年暑期和９９ 良好的合作关系。这里有三个概念需要予以解释， 年２月底～３月中旬笔者又在武汉市进行了为期６０ 即制度性整合、权力、权威。所谓制度性整合，是指 天的实地调查。被研究样本是受民政部和武汉市政 社会活动和社会结构因素的规范化、组织化和合法 府表彰的若干社区服务组织和机构。此外，根据研 化过程。主要体现为国家和政府颁布各种政策、规 究主题和分析框架，笔者还分别对上述社区内的税 则、法规和法律对社会实现控制和管理。一般而言， 务、工商、城建或城管部门进行了调查，把它们作为 它具有这样两个基本特征：一是强制性；二是契约 参照对象，以完整再现基层社区的情况。在调查过 性。制度性整合起到了稳定社会的作用，其基本功 程中，笔者收集的材料主要有两方面：第一是文献材 能是维护社会秩序。权力，按照社会学的一般解释， 料，包括政府的政策法规；街道办事处、居委会的档 是指在社会关系网络中制约、控制和影响他人的能 案资料；新闻报刊等。第二是访谈材料，访谈对象主 力；而权威则是指制度化的权力，或“定型化的权 要有：①街道办事处民政科、居委会负责人；②工商、 力”，甚至也可以说是“组织化、正统化的制度性权 税务、城管等部门负责人的和工作人员；③社区服务 力”。拥有权力和权威，即“能够得到视其要求为正 设施工作人员和当地居民。 当的人们的服从”。 调查结果的分析与讨论 用这三个概念来具体考察社区服务产业化的效 果。则会发现，在现实的社区生活中，政府其它职能 社区服务兴起十几年来，在保障基层民众福利 部门对上述政策法规或者消极执行，或者加以拒绝， 需求、增强基层社区组织的声望和地位方面发挥了 对民政部门的做法进行顽强的抵制，特别是工商部 它应有的作用。然而，纵观社区服务的发展历程，社 门表现得最为突出，这使民政部门及其基层组织人 社会２ｏ０２・８ ・１３・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员大伤脑筋。我们来看具体的个案材料： 中获取资源，使得有关社区服务的政策法规处于低 目前开展社区服务的困难，主要是和工商之间 度整合状态。从我们的研究来看，这种对立对基层 的关系难协调。工商只要看到你经营，就来收费。最 社区组织的影响是严重而深刻的：基层社区服务的 可恨的是腊月里，你说另ｑ个挣几个钱也不容易，腊月 组织人员在这场冲突面前表现得非常被动，普遍流 正是个时候。这时工商来了，把另ｑ个的摊子踹倒，把 露出怨恨、困惑、沮丧这样一些消极情绪。相对于社 理发店的吹风拿跑。这些服务点的人气不过，就来 区内其它活动领域而言，他们无从知道自己究竟以 居委会或者上街道、区里闹事。这时街道出面协调， 什么身份从事这种活动？与社会上个体户的经营活 居委会也去协调，我们还得做居民工作，让他们不要 动相比，他们行为的意义在哪里？他们在社区中到底 上告，不要闹事，否则我们成不了达标居委会。这些 享有什么样的权力和义务？如果社区服务发展方向 情况民政局晓得，市里也晓得，但就是解决不了，一 的问题不能得到根本性解决，那么这种心理不平衡 直拖到现在，弄得居委会也很难做人（居委会书记 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Ｍ．Ｇ．Ｌ）。 ２．“认同性整合”危机与“形式主义”背离 我们可以看出，街道和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对工 “合法性”怀疑和“制度性整合”缺失体现了民政 商等政府职能部门怀有不满情绪，但是他们对此也 部门与政府经济职能部门之间激烈的对抗和冲突。 很无奈。这种情况基于如下原因：一是民政部门在 “认同性整合”危机则构成了这种对抗和冲突的观念 社区服务上组织化力量不足；二是民政部门本身也 基础。 清楚，他们缺乏真正的合法性依据和权力基础。虽 认同性整合是社会整合的另一个机制，其基本 然社区服务在发展过程中各省市出台了不少的文 途径是社会化。在社会化过程中，社会采用各种教 件，但事实上这些文件大多是由各地区政府、某个部 育方式，使人们学习和获取社会知识、技能和规范， 门或某些职能部门联合下发的，尚缺乏由中央政府 取得熟练处理各种社会关系的能力，避免因意义和 或国家最高立法机关颁布的法律，因此有关社区服 认识的不同而产生的行动紧张和冲突，以达到社会 务的政策法规整合层次不高，在贯彻过程中遇到其 协调一致。而这一切是靠人们的自觉认同实现的， 它部门阻碍时其效果必然大打折扣。虽说各地成立 这里我们称之为“认同性整合”。 了社区服务各级协调小组，但由于没有明确的法规， 制度性整合对“社区服务产业化”的作用之所以 加之某些制度上的原因，这些组织的权威力量基本 很有限，不能不与认同性整合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任 上处于虚置的状态。 何制度、政策、法规的有效落实和执行，都离不开人 我们根本就没有接到上面传达下来的文件（指 们对它们的认同，没有认同的制度性整合只能是纯 十四部委文件），我们也不知道有这方面的规定。居 粹强制性的，如果遇到群体性的抵制，这样的整合就 委会办的网点，我们当然要管，我们是执法部门，至 会失效。具体而言，目前关于“社区服务是具有社会 少《工商管理法》由我们执行，居委会没有法律依据 福利性质的居民服务业”、“社区服务业是第三产业 （工商员Ｔ．Ｈ．Ｆ女士）。 中的一个特殊行业”的性质界定以及“盈利是手段、 工商部门执行的是国家明确的法律规定，而我 福利是目的”的筹资模式对社区内部的经济职能部 们只是民政部门的条例。说白了。他们执行的是大 门来说是不可理喻的，我们来看下面的几个个案： 法，而我们是小法，小法就得服从大法。也就是说社 社区服务这个名称比较好。我也不是不欢迎。 区服务网点只能凭借证书，而个体户办的却是执照， 但我觉得这个社区服务变了味。街道、居委会办的 原因就在这里（街道办事处主任Ｌ．Ｈ．Ｙ）。 网点卖水果的、理发的、洗烫的、卖布的，什么都有。 再说这个社区服务协调会，工商、妇联、城管、税 如果这也叫社区服务，我看一条马路上都是，比如我 务都有人参加，但会开起来不是提前通知大家谈什 管辖的这一片都在搞服务（工商所所长Ｉ．Ｖ．Ｂ） 么。然后在会上让工商说有什么困难，税务讲有什么 我们对社区服务的政策是宽松的，对有些网点、 困难，再一起协调，最后让市长拍板，说你家干什么， 摊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予照顾的。但话又得 他家干什么。实际事情往往不是这样，而是临时召 说回来，社区服务中心的服务执照还是要办，这样有 集起来，这个说回去研究，那个说回去研究。这一研 利于社区服务的健康发展，否则会打着社区服务的 究研究事情不是就办不成了嘛（武汉市社区服务中 幌子赚钱（税务人员Ｒ．Ｈ．Ｐ）。 心官员Ｗ．Ｘ．０）。 可见，把“福利”和“经营”混同起来的做法不仅 总之，由于工商、税务等经济职能部门对于民政 带来了理解上的混乱，也增加了操作上的困难。制 部门权力的合法性抱有怀疑的态度，拒绝接受这种 度性整合的缺失就成为不言而喻的事实了。值得指 权力对辖区居民的支配，顽强抗拒民政部门在市场 出的是，这种怀疑和否定也广泛存在于民政部门自 ・１４・ 社会２００２・８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 这种角色冲突的结果，是哪一种角色功能都未能真 正很好地履行。第三，盈利性服务和福利性服务都 美其名日社区服务，这种做法是想在社区服务内部 街 头 盒 饭 实现市场利润向福利服务投入的转化，从而不通过 政府投资就获得社区服务发展的资源。但是它容易 产生经济学所谓的“道德风险”，尤其是现今的社区 服务多由民政机构或街道、居委会直接操办，其中的 从业者大多没有受过正规的社工教育，再加之现在 的监督机制不健全，更容易导致“道德风险”。而这 种“道德风险”引起的利益不正当分割是工商、税务 对社区服务的政策法规不予承认，对其进行顽强抵 制，引起社区内部激烈冲突的重要原因。 不过，我们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就是，社区 服务在面临重重障碍的情况下，其服务网点又是如 何拓展的呢？其产值又是如何保持增长的呢？在这 里，作为社区服务“政策代理人”的街道和居委会的 行为策略为我们作了合乎生活规则的阐释：在一般 情况下，利用“关系”为社区服务业的经济活动提供 庇护，得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优待。另一种就 身之内，本文个案中的民政人员道出了他们的真实 想法： 是利用管理和政策上的漏洞，弄虚作假。既然政府 的政策法规存在着矛盾和混乱，政府在实施过程中 其实这很不公平，有社区服务证就可以不交工 商管理费或低税、免税，没有证书的就不行。这能保 证市场经济的公平竞争吗？难道你有社区服务证书 的理发店就是便民服务，没有证书的理发店就不是 为民服务了吗？ 简单推行“达标性”、“示范性”社区服务内容，强调 “参与率”、“产值增长率”、“覆盖率”等等级评分标 准，街道和居委会为了对上级政府有一个交待，纷纷 采取“形式主义”策略，以获取政府的资源供给和政 治声誉。某居委会书记Ｍ．Ｇ．Ｌ说：“既然争不过工 以盈利性服务养福利性服务。这话怎样对你说 呢？居委会赚了钱，好比把这一只口袋撑得满满的， 而又要把钱投向福利，另一个花钱的口袋，要是我也 商，有时为了应付上面（指民政局和街道）检查，就在 有些门点上挂上社区服务证书或社区服务的牌子， 其实人家和我们也没有什么联系。”街道民政科 ｚ．Ｙ．Ｐ女士说：“现在社区服务老讲要创多少产值， 市里压给区里，区里压给街道，街道又要我们这些人 折腾，我们也没有办法，实在不行就把居办企业、街 办企业的产值加进去。要是不按这个来，我们的年 终奖金和目标奖金就没有了。”对于绝大多数基层 不大愿意，反正现在又没有什么监督机制，鬼晓得他 们居委会怎么在搞Ｈ．Ｈ．ｃ）。 我们街道管这么一大片，科里也就这么四、五个 （民政局福利处公务员 人，本来行政事务、繁杂事就多得很，现在又要去搞 经营、搞创收，我们精力、体力应付不过来（街道民政 科ｚ．Ｙ．Ｐ女士）。 社区组织人员而言，在面临着工商部门的严重阻碍， 又要完成达标任务的压力下，这种形式主义的背离 策略用案主自己的话来说，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的事。 不管是哪种类型的社区互动主体，从内心里都 反对或者不情愿这样做。这种“认同性危机”表现为 如下三个方面：第一，以盈利性为手段，福利性为目 的，这种认识有碍于维护市场经济的公平竞争原 则。第二，将盈利性服务和福利性服务统一划归到 社区服务体系中，由民政部门直接操办，违背了政府 ３．“普遍主义”的退却和“特殊主义”的上升 特殊主义（Ｐａｒｔｉｃｕｌａｒｉｓｍ）和普遍主义（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ａｌ－ ｉｓｍ）是社会学的两个重要术语，也是用来描述和衡 量特定社会中信任系统的规模和性质的基本范畴。 何谓特殊主义和普遍主义？概言之，二者的区分是 人们彼此对待的标准是依赖于他们之间的特殊 关系还是遵循一种公认的普遍法则。特殊主义的价 ——“机构改革”的原则，会使民政部门越来越大，不利于 “小政府、大社会”的改革方向，同时又会造成国家行 政机关内部的冲突。从角色分工来看，政府，尤其是 街道这一级，在社区中同时扮演了三个角色——行 政管理者、企业（商业）经营者和福利服务慈善者。 社会２００２・８ 值观是古老的，它是一个相对较小的信任结构，在相 对较小的范围内促成着一种特定的信任、互助与交 ・１５・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换。血缘关系、人情、面子是其主要表现形式；普遍 特别是Ｌ．Ｌ．Ｍ女士，连续七、八年作为政府确定的 主义则构成了一个相对更大的信任结构，它是随着 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又一直受到市政府甚至民政部 扩大化了的社会交换与社会生活而产生的一种更为 的表彰，她的优势更为显著。Ｌ．Ｌ．Ｍ自豪地说：“工 公开的、适用范围更广的衡量尺度及价值观。货币、 商、税务我都不怕，他们都得给面子”。Ｌ．Ｍ．Ｈ女士 契约、分数、成绩是构成社会生活中的普遍主义的尺 说：“工商、税务还有城管与我的关系好得很，当然我 度。 也得给他们点好处。”显然，这两个居委会的社区服 对于本文的重点研究对象——基层社区的组织 务产值相对高得多。对于类似Ｌ．Ｌ．Ｍ和Ｌ．Ｍ．Ｈ两 人员来说，特殊主义是他们在面ｌ临两种相互冲突的 位女士情况的居委会来说，他们尽量利用其资源优 组织化力量的情况下，实现行动目标，完成上级政府 势同政府经济职能部门讨价还价，协调关系，拓宽政 和部门规定任务的重要选择。在每份访谈材料中， 策空间；另一方面，他们又以积极主动的态度抓住社 我们都可以看到“关系”、“交情”、“面子”、“协调”等 区服务产业化提供的优惠政策和市场机会，尽力发 词语的频繁出现，这些词语也是基层社区组织人员 展居办经济，用“脚踏两只船”这句俗语可以形象地 用来描述自己如何实现个人行动目标的常用词汇。 描绘出这类社区组织在社区关系网络中的位置。但 而对于那些服务网点较少、产值较低的街道或居委 是，类似此类情况的居委会毕竟是少数。 会的人员来说，他们的表述往往就是“工商不给面 与上述组织相比，第二类基层社区组织及人员 子”，或“我们同工商、税务之间的交情不过硬，关系 远没有这么幸运，他们的牢骚、怨恨、失望等消极情 协调不力。”通过个案资料，我们发现，“特殊主义” 绪也最为严重。但是，为了完成上级政府规定的达 的互动规则是街道、居委会人员在上述“形式主义” 标任务，不得不一次次地去工商部门协调、说情。居 的背离行为之外又一个拓展社区服务网点的主要途 委会婆婆Ｌ．Ｅ．Ｏ说：“工商部门老给我们捣乱，我就 径和手段。 去找他们，连说好话带磨蹭，他们也烦了，只好对我 在具体社会关系网络中，如果人们得以进行互 说：‘婆婆，真拿你们没办法呀！’时间一长，他们也就 动和资源交换的机制和手段主要靠双方的血缘、地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我们居委会的‘点’也只 缘、交情或面子，我们就说这是特殊主义。反之，互 能是在小巷子里搞，马路上的统统不行。”在这种情 动的机制和手段主要靠制度化的规定和普遍的公认 况下，社区服务业艰难地生存在城市的陋巷和偏僻 标准，我们则说这是遵循普遍主义的价值观。 的角落里，不但无法体现出其福利服务的功能，而且 随着社会分工和社会交换的扩大，普遍主义的 在城市商业化服务日益满足市民物质生活服务需求 价值观逐渐占据着社会生活的主导地位，普遍主义 情况下，其前景实在令人堪忧。 标准在现代社会中开始支配日益繁多的事务，特别 是对于政府的社会政策而言，制度化的规则和合法 结 语 性的权力是顺利实施政府社会政策的保证，是体现 本项研究通过在对几个典型社区收集的文献和 政策的严肃性、稳定性、成熟性的标志。 访谈资料的分析，对社区服务产业化的社会后果作 在笔者对社区服务的实地调查中，如前所述，由 了经验的总结与概括，基本上支持和证实了本论文 于赋予社区服务操作人员合法性权力的政策法规事 所提出的研究假设。然而，实地研究还留下了许多 实上很难运行，在这种情况下，特殊主义被运用是不 值得思考和探讨的问题，写下来以引起学界同仁的 言而喻的。“普遍主义不能充分实现时，特殊主义便 关注： 必来填补，实际上在填补过程中它往往成为主宰” １．如果我们承认社区服务本质上是一种福利 （郑也夫，１９９３）。那么，特殊主义又是如何被具体运 性服务活动，那么它与商业化的服务活动应该有着 用的呢？我们可以分以下两类： 什么样的本质区别？在广泛存在一个商业化服务体 第一类基层社区组织人员利用自己在社区中的 系的条件下，社区服务的内容和项目应该具有什么 威信作为和工商、税务部门进行交换和讨价还价的 样的特殊内涵以及针对什么样的服务层面去体现它 筹码。威信作为一种优势资源，它包括个人素质（组 的福利属性？ 织管理能力、能说会道、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体制资 ２．中国社会福利事业的改革要适应社会主义 源（政府赋予的荣誉、与上级政府及相关部门的联 市场经济的发展，是不是应该理解为福利服务组织 系）、社会声望（在辖区生活中的影响力）。在个案访 和机构也要按照或遵循市场机制的盈利和竞争原则 谈中，居委会主任Ｌ．Ｌ．Ｍ和Ｌ．Ｍ．Ｈ两位女士显然 去运作？ 属于这样的社区精英人物。这两位能说会道，能够 ３．社区服务作为一种社会稳定机制，它的资源 左右逢源、圆滑老练地处理与不同对象之间的关系， 调动的基本途径应该怎样？“社会福利社会化”是不 ・１６・ 社会２００２・８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舔 墨 “ —一 世祖 ＂生 活方式的剖析 媛 （广东）曾坚朋谭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以来，珠江三角洲地区的农村通过以地引资，大 力发展非农产业，实现“主动性城市化”（农村被城市征用土地而“被牵 引”走向城市化），因而获利丰厚，其示范效应也使得区位条件较优越 的城市周边地区纷纷拒绝“被动性城市化”。于是，城市的向外扩展遇到重重困 难，征地难、拆迁难等问题越演越烈，费用昂贵、附加条件多，城市向外扩展的成 本越来越高，各地为此不得不采取各种办法向农民妥协，如给农村自留用地；不 得不批准其某些过份的不合理的开发等，这些各式各样的妥协办法虽然给城市 换来了宝贵的发展空间，但是也给城市和农村发展留下了日益严重的“城中村” 问题（房庆方等１９９９）。 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急剧的社会变迁，“城中村”村民素质的提高往往跟不 上社会物质层面的转换速度。在由原农民转化而来的居民或正在转化中的农民 身上，城乡二元性和边缘性特征体现得十分明显。他们一方面迈入了市场经济 环境，开始接受现代文明的洗礼；但另一方面在思想观念、生活习惯和行为方式 上仍保留着传统农业文明的深深烙痕。转换中的农民利用“主动性城市化”过程 所获得的土地、房产、股息等利益，实现了超越一般城市居民的富裕，却同时产生 了“富裕之后怎么办”的问题，出现了有劳动能力却又既不劳动，也不读书的“二 世祖”现象（吴忠，２０００）。 社会２０Ｏ２・８ ・ｌ７・
